第103章 妖纹同盟(1 / 1)
狼族营地的篝火映得兽皮帐篷泛着暖黄,苏渊跟着黑牙狼王踏进议事帐时,十三道锐利的目光立刻刺了过来。
为首的灰毛老者扶着青铜杖站起,狼尾在身后绷成直线:
“王,您说要让个人类参与妖纹试炼?”
他喉间滚出低哑的斥音。
“我狼族血脉试炼传承千年,连混血儿都没资格——”
“他不是普通人类。”黑牙狼王将兽皮斗篷甩在木架上,指节重重叩在石桌上。
“三月前矿脉暴动,他徒手接下铁镐,臂骨裂了都没哼一声;
昨日星陨台,他能感应到封印松动,连我都没察觉。”
他侧过脸看向苏渊,狼目里浮起暗红纹路。
“更重要的是,他的血能引动图腾柱共鸣。”
帐内霎时安静。
苏渊垂眸盯着自己手背——那里有道淡青色的血管,三日前替受伤的狼族少年止血时,他分明看见少年臂上的狼纹闪了闪,像被什么东西勾了魂。
此刻被十三双兽瞳盯着,他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胸腔的闷响,玄珠在袖中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就算他有血脉感应又如何?”
右侧红毛长老猛拍桌子。
“当年大长老的独子与人类相恋,生下的崽子连妖化都做不到!
现在让人类站在试炼石前,是要让祖先的魂灵蒙羞吗?”
几个长老跟着附和,帐外突然传来清脆的童音:
“阿公们别凶大人!”
小白扒着帐帘探进脑袋,狼耳被夜风吹得乱颤。
“大人前日给我治腿伤时,用草叶编了兔子!
比阿爹缤的还像!”
红毛长老的怒容顿了顿,灰毛老者却叹了口气。
“王,不是我们固执。
百年前北戎人屠了月狼部,就是因为他们收留了个混血儿。
血脉不纯的,终究是祸根。”
黑牙狼王突然起身,周身妖力翻涌,帐内烛火刹那间全灭。
黑暗中,他的声音像淬了冰:
“我带你们去看星陨台的封印。”
等烛火重新亮起时,长老们的脸色都变了。
灰毛老者摸着狼王递来的碎玉片,指节发颤:
“这是...地脉锁灵玉?
雨水渗进去,把禁制泡软了?”
“三天后封印会彻底松动。”狼王坐回主位。
“星陨台底下压着的,是上代狼皇的妖丹。
若被别有用心的人取走……”
他没说完,目光扫过帐中众人。
“我们需要一个能同时沟通人妖两脉的强者。
而苏渊,是唯一可能。”
苏渊站在阴影里,喉结动了动。
他早猜到狼族需要他,但当“唯一”二字砸下来时,还是觉得肩上沉了块铁。
玄珠在袖中轻轻震动,像是在提醒他什么——或许是当年矿场里被丢进乱葬岗的同伴,或许是药铺里被抢走药方的老掌柜,又或许是更深处,那个在血脉里翻涌的、不属于人类的声音。
“我接受试炼。”他向前一步,月光从帐顶缝隙漏下来,照得他眼底亮如寒星。
“若失败,我自断一臂离开;若成功...”他看向黑牙狼王,“我会用这双眼睛,替狼族守住星陨台。”
帐内再次安静。
灰毛老者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笑了:“好个有胆色的。
三日后卯时,试炼石见。”
试炼石立在营地最深处的石坛上,晨雾未散时已聚满了狼族族人。
苏渊脱了外袍,露出精瘦的脊背,玄珠在掌心发烫——他凌晨时悄悄启动了星髓空间,那些刻在石壁上的古老图腾此刻在他意识里流转,像活过来的金蛇。
“记住。”黑牙狼王站在他身侧,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图腾烙印是用妖力引动血脉,不是用蛮力扛。
疼到受不了就喊停,我保你...”
“王!”红毛长老在石坛下喊,“吉时到了。”
狼王的手在苏渊肩头按了按,退到长老堆里。
苏渊深吸一口气,看向石坛中央的青铜鼎——鼎中漂浮着三枚暗红玉牌,每枚都刻着扭曲的狼头纹。
“第一道,苍狼印。”
灰毛老者举起青铜杖,玉牌“叮”地落在苏渊心口。
剧痛像滚烫的铁水顺着血管窜遍全身,苏渊膝盖一弯几乎栽倒。
他咬得满嘴血腥,玄珠在掌心疯狂转动,意识里浮现出无数条发光的脉络——那是方才解析出的图腾能量走向。
他咬着牙引动体内灵气,顺着玄珠指示的路径避开心脏、脊椎这些要害,冷汗成串砸在石坛上。
“撑住了!”小白在人群里攥着衣角喊,“大人最厉害了!”
第二枚玉牌落下时,苏渊耳中响起轰鸣。
他看见自己的手臂在变,皮肤下凸起青黑的骨节,指甲长出尖锐的弧度——这是血脉暴动的征兆!
他眼前发黑,玄珠突然爆出刺目白光,一道星纹符印钻入眉心,狂乱的血脉之力像被浇了盆冰水,缓缓平息下来。
“第二道,裂风印,过!”
第三枚玉牌悬在头顶时,苏渊感觉有团火在丹田烧起来。
那不是疼痛,是沸腾的、渴望的、属于狼族的力量。
他仰起头,玄珠里的星髓空间突然展开,那些解析过的图腾纹路化作金链,将玉牌的能量一丝丝牵引进经脉。
石坛突然震动,三枚玉牌同时爆成金粉。
苏渊周身泛起银光,皮肤下浮现出与狼族战士相同的暗纹,双眼的瞳孔缩成竖线,像极了黑牙狼王的狼目。
“第三道,狼王印,过!”
灰毛老者的声音带着颤音。
苏渊踉跄着扶住石坛,抬头看向黑牙狼王。
狼王大步走过来,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这是狼族认可族人的最高礼节。
“从今日起,你是狼族客卿长老。”他的声音里带着笑,“苏渊·逐风,欢迎回家。”
当夜,苏渊坐在自己帐篷前的青石上,玄珠在掌心展开新的星图。
他盯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坐标点——“星髓之源”,旁边的古老箴言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唯有星髓宿主,方可重铸天命。”
山风卷着狼族的歌谣吹过,他摸了摸颈间的狼牙项链,又看向星陨台的方向。
那里的封印裂缝在夜色里泛着幽蓝,像只未闭合的眼睛。
三日后的清晨,苏渊与铁炉老匠裹着灰黄的粗布斗篷,沿着狼族提供的残缺地图,踏入云州深处的荒漠。
沙风卷着碎石子打在脸上生疼,远处的断壁残垣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头蛰伏的巨兽。
铁炉老匠突然顿住脚步,腰间那串祖传的青铜傀儡铃当啷作响——他枯树皮似的手指抚过一块半埋在沙里的青石板,板上刻着残缺的齿轮纹。
“到了。”
苏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石板缝隙里渗出暗褐色的痕迹,混着风里飘来的铁锈味直钻鼻腔。
他瞳孔微缩,右手下意识按上腰间的玄珠。
这颗珠子自从昨夜在狼族帐篷里显化“星髓之源”的坐标后,便总在紧要关头发烫,此刻掌心的温度正透过粗布渗出来。
“此地原是星主座下机械军团的兵营。”铁炉老匠从怀里摸出半块青铜令牌,与石板上的凹痕严丝合缝。
“当年星主陨落后,军团核心被封印在地下。
只是...”
他浑浊的眼睛突然眯起。
“老奴曾听师父说过,封印外布着三重机关——但这血腥味…”
话音未落,苏渊已经闪到左侧倒塌的石柱后。
他盯着五步外的沙坑,那里横陈着三具尸体,衣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为首那具尸体的胸口有个拇指宽的伤口,边缘焦黑,正是血衣楼“寒铁淬毒”的软剑所致。
“血衣楼。”苏渊咬着牙低念。
半月前他在青岚镇杀了血衣楼分楼主事,没想到对方追到了这里。
风突然停了。
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苏渊本能地滚向右侧。
一道寒光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在石柱上留下半寸深的剑痕。
他抬头,看见个穿血红色劲装的男人立在废墟顶端,黑巾蒙面,唯余一双眼睛冷得像淬过冰的刀锋。
“你本不该来这儿。”男人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铁板。
他手腕轻抖,软剑从袖中滑出,剑身泛着幽蓝的光——正是血衣楼“蚀骨”毒剑的特征。
苏渊后背抵着石柱,玄珠在掌心疯狂转动。
上回在狼族石坛承受三重印时,珠子曾爆发出星纹符印平息血脉暴动,此刻他能清晰感知到珠子里的星髓空间在震颤,仿佛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软剑如毒蛇吐信,从三个方向同时刺来。
苏渊屏息,左手掐了个基础防御诀——这是他在药铺当杂役时偷学的,此刻却突然觉得招式轨迹慢了半拍。
就在剑尖要刺破他衣袖的刹那,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幅虚幻图景:废墟、石柱、持剑的血衣人,连软剑上的毒斑都纤毫毕现。
更诡异的是,图景里的血衣人下一个动作清清楚楚——他的手腕会先逆时针转半圈,剑尖改刺苏渊的丹田。
“玄珠!”苏渊心头剧震。
他跟着虚幻图景的动作侧身,右掌成刀劈向对方手腕。
血衣人显然没料到他能预判,瞳孔骤缩,软剑擦着苏渊腰侧划过,在他衣襟上割开道口子。
“空间投射?”血衣人退了两步,声音里终于有了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