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死关炼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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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闸门开启的瞬间,苏渊闻到一股陈腐的金属气息,混着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像是被岁月封存的旧兵器堆。

门内的光比想象中更亮,是那种带着淡金色的莹润,照得老匠头花白的胡须都泛着暖光。

“小友...”老匠头的声音发颤,枯瘦的手指指向石室中央。

苏渊顺着望去,只见半空中悬浮着一枚拳头大的晶体,表面流转着银河般的光带,每一道纹路都像活物似的游移。

更奇的是,晶体周围漂浮着细碎的青铜残片,有的刻着云雷纹,有的嵌着暗红玛瑙,竟随着光带的起伏轻轻震颤,仿佛在等待某种召唤。

“傀儡...之心?”他想起方才傀儡将军的话,喉结动了动。

“正是。”

沙哑的男声突然在石室里响起。

苏渊惊觉那具本该崩解的傀儡将军不知何时立在门侧,青铜甲胄上还沾着未消的焦黑,灵核处的幽光却比之前更凝实了些。

“这是星主亲卫营的能量中枢,掌控整座兵营的傀儡调度。

百年前星主陨落,灵芯失了主,便成了无魂的死物。”

老匠头的手按在胸口,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

“当年我师父说...说星主营的傀儡能以一当百,全仗这灵芯能把千军的血气凝作一脉。

原来..原来真的存在...”

苏渊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玄珠。

自从进了门,那珠子便烫得惊人,像是要挣开衣襟。

他望着灵芯流转的光带,忽然想起矿场里那些被鞭打的日子——他曾躲在矿洞最深处,用捡来的碎铁片在岩壁上画傀儡图,幻想有朝一日能造出护着同伴的铁疙瘩。

此刻这灵芯,不正是他画过千百遍的“心脏”吗?

“要唤醒它,得先明白傀儡的本质。”傀儡将军的青铜手指点了点自己心口。

“不是铁,不是灵,是...魂。”

苏渊呼吸一滞。

他想起被监工打断肋骨那天,同伴阿牛用最后一口气把藏了三个月的火晶塞给他:

“渊子,你得活着出去。”

那股子拼了命也要护着他的热乎气,和眼前灵芯里流转的光,竟有几分像。

“试试玄珠。”他突然开口。

老匠头猛地抬头:

“小友?

这灵芯是上古...”

“相信我。”苏渊打断他,掌心朝上,玄珠“嗡”地一声浮起,表面的青铜纹路泛起涟漪。

灵芯的光带突然剧烈震颤,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玄珠的涟漪越扩越大,竟与光带缠绕在一起,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苏渊只觉眉心一热,星髓空间在意识里炸开——原本空荡荡的虚无中,竟凝出一座微型工坊!

石砌的操作台、悬挂的锻铁架、分门别类的材料柜,连墙角的炭炉都冒着虚虚的青烟。

更让他瞳孔微缩的是,工坊墙壁上浮现出淡金色的文字,《傀儡炼制总纲·初篇》几个古篆在光中流转,下方还浮着动态模型:

残缺的傀儡零件被玄珠的光包裹,缺失的部分如抽丝般补全,齿轮咬合的角度、灵纹的走向都在细微调整,比老匠头教他的图谱更精妙三分。

“这是...玄珠在解析灵芯的传承?”苏渊喉间发紧。

他想起从前在药铺当杂役时,为了学半本残缺的《百草经》,每天多扫三个时辰的地;

想起被逐出师门时,师父说“无灵根者永无出头日”的冷脸。

此刻星髓空间里的工坊,比任何藏经阁都珍贵。

“试试修复这个。”老匠头突然递来半块青铜鹰爪,是方才在密道里捡到的残件。

“当年我师父说,亲卫营有巡空鹰傀,能飞十里传讯...”

苏渊接过残件,玄珠自动从掌心浮起,一道银线射入鹰爪。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被缓缓抽走,但换来的是更清晰的画面——鹰爪内部断裂的灵脉在银线中重组,缺失的翼骨部分浮现出半透明的虚影,那是玄珠在补全构造。

“灵气不够。”他咬了咬牙,将近日在矿场劳作转化的灵气全部输入。

玄珠的光突然大盛,鹰爪“咔”地一声与虚影重合,原本暗哑的青铜表面泛起幽蓝光泽,一对半透明的翅膀从背部展开,竟是用星髓空间里的灵气凝成的。

“成了?”老匠头的手在发抖。

鹰傀振翅而起,带起一阵风。

它在石室里盘旋三圈,最后轻轻落在苏渊肩头,鸟喙蹭了蹭他的耳垂,眼中的蓝光像极了阿牛最后看他的眼神——纯粹的、毫无保留的信任。

“好...好!”老匠头拍着大腿笑,眼角却湿了。

“当年我师父要是见着...见着...”

“快走!”傀儡将军的声音突然暴喝。

苏渊只觉脚底一震,石室的穹顶簌簌落石。

灵芯的光带疯狂收缩,原本悬浮的青铜残片“叮叮当当”砸向地面。

“灵芯觉醒引发地脉共鸣,整座兵营要塌了!”

傀儡将军的甲胃开始崩解,这次是真正的碎裂。

“带着灵芯碎片,它还能重塑!”

老匠头瞬间清醒,拽着苏渊冲向灵芯:“掰一块!快!”

苏渊的玄珠自动射出银线,缠上灵芯。

灵芯震颤片刻,竟主动裂开一道细缝,指甲盖大的碎片飘入玄珠。

与此同时,穹顶的巨石轰然坠落,砸在他们方才站的位置,碎石溅得老匠头后背全是血点。

“走!”苏渊背起老匠,跟着傀儡将军往门外冲。

密道里的夜明珠接连碎裂,黑暗中只能凭脚感摸着青苔走。

身后的轰鸣越来越近,像是有头巨兽在啃噬山体。

“到了!”老匠头指着前方的岔口,“往右!”

三人刚拐过弯,身后便传来天塌地陷般的巨响。

苏渊踉跄着扶住石壁,后背全是冷汗。

老匠头从他背上滑下,颤抖着摸出火折子,微弱的光映得两人满脸是灰。

“灵芯碎片?”老匠头哑着嗓子问。

苏渊摊开手,玄珠浮在掌心,里面沉着那点碎光,“在。”

老匠头笑了,笑得咳嗽起来:“小友,你可知当年星主为什么能以一营敌十万?

不是靠傀儡多,是靠...靠有能让傀儡活过来的人。”

他指了指苏渊心口。

“你就是这样的人。”

苏渊望着玄珠里的灵芯碎片,又想起星髓空间里初具规模的工坊。

那些曾经只能在废铁堆里画的图,此刻正变成真实的、能握在手里的力量。

他摸了摸肩头的鹰傀,它正用鸟喙轻轻啄他的手指,像在确认他还活着。

“我们...有根基了。”他轻声说。

话音刚落,意识里的星髓空间突然泛起涟漪。

原本清晰的工坊轮廓模糊了一瞬,深处传来一道极轻的声音,像是隔着千年的雾:

“...你终于来了,宿命之人。”

苏渊猛地抬头,鹰傀也竖起颈羽。老匠头疑惑地看他:“小友?”

“没事。”苏渊摇头,掌心的玄珠已恢复温凉。

他望着密道尽头透进来的天光,又摸了摸怀中的玄珠。

“先出去,再慢慢查。”

鹰傀扑棱棱飞起,在前方引路。

苏渊背起老匠,跟着那点蓝光往出口走。

他不知道那道声音从何而来,不知道宿命意味着什么,但至少此刻——他有了能护着自己、护着重要之人的东西。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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