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陪大刚又堵了几把,意料之中的输多赢少,怎么下注,都不可避免的出现亏损状态。赵凤声对于赌博没有兴趣,玩多了反而头疼,走到窗户边假装看风景,视线却朝角落不经意一瞥。
通道又被牢牢封死。
这次不知道是谁大张旗鼓,连整个墙面都焊了一大层钢板。
赌场做的是摆不到明面的生意,赌徒们怕的就是没有安全保障。一个小贼竟然能趁虚而入躲开严密监控,传出去对赌场名声不利,所以严猛和大刚不敢声张,牙掉了往肚子里咽,偷偷摸摸把窟窿补个结实,现在别说是毛贼,就是江洋大盗也对几厘米厚的钢板毫无办法。
始作俑者赵凤声望着窗外吞云吐雾,灿烂阳光照在脸庞昏昏欲睡,打算去办公室打个盹,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严猛。
“猛哥,刚开张就生意兴隆,可喜可贺啊,啥时候去纳兹达克敲钟了,别忘记拉兄弟一把,给个啥ufo,icu当当。”赵凤声半开玩笑说着应承话,脸上笑得跟朵花一样。
严猛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在他面前嘚瑟,揉了揉惺忪双眼,见到是笑容可掬的赵凤声,严猛右手一挥,勾住口不择言的赵凤声脖子,“你就埋汰哥哥吧,哎!这几天没把哥累死,走,进屋说。”
一个狠人,一个疯子,勾肩搭背走进办公室。
推开门,赵凤声忽然闻到一股强烈无比的臭味,比他娘催泪瓦斯威力还大,估计是哪个不爱干净的家伙在这里过夜留下的痕迹。赵凤声强忍不适奔到窗沿,把两扇玻璃全都打开,大口呼吸,清新空气沁入心脾,这才把脑中眩晕感觉赶走一些。
赵凤声捏着鼻子,愤愤道:“握草,谁昨晚在这里睡觉了,弄的比化粪池味道还大。猛哥,你就不能管管兄弟,让他们勤洗着点脚啊?客人再多也得被熏跑了。”
严猛一张驴脸红一阵白一阵,浮现一抹挥之不去的尴尬神色。
慧心巧思的赵凤声恍然大悟,感情是这位老大自己带头起到模范作用,赵凤声讥讽道:“看不出猛哥还是位秀外慧中的汉子,这一双脚,不在咸鱼堆里泡几个月,绝对达不到现在杀虫剂的效果。”
“一边去……光知道埋汰哥。”严猛实在没有能逃避的借口,只好摆起老大哥架子,丢给赵凤声一根烟,轻叹道:“这几天忙得我腿肚子转筋,一家银行催贷款,一家银行把我告了,还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贼把咱赌场给撬了。再加上你嫂子二胎马上生了,家里老爷子又住院,一大堆烦心事等着我去办,哪有工夫洗澡。今天刚消停一阵,准备忙里偷闲回来睡个午觉,你嘴上就不能积点德?”
想到严猛前几天带着一大票兄弟助阵,给他赚足了面子,今天又对人家冷嘲热讽,赵凤声感觉心里挺不是滋味,略带歉意道:“老爷子身体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去照顾几天?咱们苦点累点没啥,别让老爷子出啥问题。”
严猛一头扎到松软的单人床,刚想拖鞋,又想到才被人数落一顿,悻悻然把腿敲到电脑桌,疲惫道:“老毛病了,三高,不住几天院不肯消停,这几年赚的这点钱,全砸到家里了。前年开了个砂石厂,赔了,欠一屁股债,银行天天追着要。妈的!惹急了老子,一人给他们捅个透明窟窿!”
赵凤声想弄清楚幕后大老板虚实,于是旁敲侧击问道:“赌场砸了多少进去?”
严猛闭起双眼,神情疲惫道:“三百多万,大部分都是借的,一开始放高利贷的那帮孙子还不愿意借,我把家底全压了过去才把钱弄到手。”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赵凤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位李哥投的大头吧,照这么推算得有一千多万?”
严猛心不在焉道:“那可不,整个三十三层面积太大,我和刚子一口气吃不下,只好找个大老板做靠山。李哥那人不错,也觊觎唐宏图留下的肥肉,我们商量了一番,直接把整层楼买下,就算以后干不了赌场,那也亏不了本,收个租金就能过好下半辈子。”
“大买卖,大魄力。”赵凤声砸吧嘴,轻叹道:“那位大老板到底什么来路?”
严猛睁开眼,似乎有些防备,慢悠悠道:“他不是咱圈子里的人,路子很杂,干的都是赚钱的买卖,改天有机会我带你认识认识。”
赵凤声嗯了一声,见到套不出想要的话,推门走出办公室,在三十三层来回转悠,和大刚傻小子聊天打屁。
赌场生意还不错,酒足饭饱后的赌徒陆续上门,有几个还是赵凤声的熟悉面孔。
到了晚上十一点钟,赵凤声怕二妮一个人睡不踏实,告辞回家。严猛没有食言,点了十张老人头,当做赵凤声上班第一天工资。囊中羞涩的赵凤声伸手笑纳,他来赌场泡了一天,就是为了赚这一千块钱,没有假惺惺地婉言拒绝。
有时候,填饱肚子肚子远比脸面重要。
大刚不信邪,赌瘾又大,坐在赌桌旁边输了一天,真应了赵凤声的预测,压啥都不中,简直成了几个脑子转得快的家伙耀眼明灯,指引赚钱方向。
武云市白天还温暖如春,到了夜晚温度急速下降。
大刚走出锦江大厦,寒风萧瑟,他紧了紧衣领,哆哆嗦嗦从兜里摸出几块零钱,秋风入骨人凄凉,不禁爆了几句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