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红兴每天睡得很晚,起的也很晚,大概要日上三竿才会从被窝里爬起,可今天不到八点就走出卧室,洗漱完毕,在农家院里给花草浇了浇水,又拿起锄头犁了几分地,去院子中央水缸面前冲去双手污渍,来到客厅吃早饭。
永远是一副富家公子哥打扮的翟俊腾恭敬端来米粥,放在翟红兴面前,低声道:“叔,雷先生大概十点左右到达,时间还充裕,吃完早饭您可以会房间休息一会。”
“嗯,知道了。”翟红兴慢条斯理吃着油条,视线盯着桌上那盘咸菜,一眨不眨。
“赵凤声那小子太嚣张了,竟然把的田浩和林德前给做掉了。听那晚在别墅里的人说,赵凤声顶着手枪都敢横冲直撞,完全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四把枪啊,打的满屋子枪眼,可他屁事没有,妈的,命真大!”翟俊腾咬牙切齿道,十分鄙视那帮悍匪的枪法。
“怎么,怕了?”翟红兴嚼着油条轻笑道。
“怕倒不至于,就是妒忌那家伙的运气。”翟俊腾喝了一口米粥,压制心里的愤愤不平。
“我倒是有些怕了。”翟红兴望着远处的红漆大门,眉心靠拢,若有所思道。
“叔,您怎么会怕他呢?”翟俊腾不可思议脱口而出,自己叔叔从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熬到江湖传说,再摇身一变成为商业大亨,在他心里是神仙一样的存在,这样的枭雄竟然会怕一个外来户?实在让他有点摸不到头脑。
“我这辈子见过很多人,也跟很多人杰打过交道,说实话,我不怕那些一言不合拔刀子的凶人,也不怵阴谋腹黑玩到极致的角色,唯独怕一种人,那就是身具大气运的幸运儿。这种人受到老天眷顾,运气逆天,又有许多人在背后默默支持,每一步走的又平又稳,几乎找不到他们的弱点。就拿赵凤声来说,庄晓楼下黑手,楚巨蛮绑架,翠园,别墅枪战,有几次已经是引颈待戮,那一次不是凶险万分,但他偏偏能够逢凶化吉,这不单单是身手好和运气好那么简单,说明老天爷都在帮他。我敢跟人斗,却不敢跟天斗,假如从新选择的话,我宁愿跟他化敌为友,化干戈为玉帛。”翟红兴慢吞吞说道,举手投足略显老态,再怎么说也是五十多岁的男人,不复当年之勇。
“叔,千万不要!”
翟俊腾焦急说道:“泰亨目前没了钱宗望,只是一个小女孩主事,说是唾手可得也不为过,咱不去争取,也有别人虎视眈眈。咱们辛辛苦苦谋划了多年,不能眼睁睁看他落在别人手里,只剩下赵凤声这一头拦路虎了,干掉他,根本没人敢跟咱们作对,叔,不能前功尽弃啊!”
翟红兴瞟了一眼如同热锅上蚂蚁的亲侄子,“我没说放弃泰亨,你那么急干嘛?”
翟俊腾一时语塞,攥着油条干瞪眼。
“骏腾,这些年,你也捞了不少钱吧?”翟红兴放下筷子,拿起一张纸巾轻轻擦拭嘴角。
“我……我没有啊。”翟俊腾像是被掐住了七寸,神色显得极为慌乱。
“没有?菜市场的租金我没涨过,可下面的菜农说,每年租金都会加一到两成,是你在暗中捣鬼吧?还有,洗浴城几乎隔三差五都要装修,引进国外先进设备,每一笔费用都是庞大开支,我听说你跟朋友开了家装修公司,怎么样,赚的过瘾吗?!”翟红兴恢复了江湖头号大佬气势,目光寒意森然,字字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