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红兴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外甥和舅舅?从来没听说赵凤声有位权势煊赫的亲戚,这次雷斯年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时间来省城,难道是替外甥打抱不平的?假如雷斯年强行替赵凤声出头,自己还真惹不起这位商界里的大鳄,无论拼财力还是拼人脉,自己的最终结局好像都是一败涂地。
翟红兴抽出一根农民工都不屑一顾的大前门,手指反复揉捏着烟身,将过滤嘴往桌面磕了磕,点燃,吐出一口徐徐白烟,道:“我很欣赏赵凤声,够狠,够聪明,够魄力,够忠义,很有上世纪道上的老派风格,倘若他没有站在泰亨那边,我会不择手段把他挖过来当**人培养。可人算不如天算,他铁了心要跟在钱宗望身边陪葬,我也无可奈何。雷先生,其实您杞人忧天了,即使您不跑这一趟,我也不想对赵凤声下手,完全没刮得来。但任何事物都有相对的一面,江湖人像狮子,凶猛残暴,商界人物像羊,温柔谦和,狮子吃羊,不假,可羊的体积如果长到比大象还要庞大,即便仍旧是食草类动物,那狮子也得掂量一下够不够承受人家的雷霆之怒。
雷斯年对于翟红兴而言,俨然一头遮天大物。
雷斯年听完之后,面无表情,手腕却在轻轻颤抖,沉寂的氛围持续半分钟,雷斯年突然大笑出声,似乎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拍着大腿乐的前仰后合。
有着鹰视狼顾之相的翟红兴呆滞不动,眉眼间却呈现出一种让无数人避之不及的狰狞。
“翟先生会错意了,我不是来当和事佬的。”雷斯年双手交叉在小腹位置,温和笑道。
“难道舅舅想的要杀外甥?”翟红兴凌厉的眉头挑起。
“是。”雷斯年大大方方承认。
“理由呢?”翟红兴挠着风霜熏染成霜色的鬓角,诧异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