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偷袭,大卫不屑一笑,身体向后倾斜,抬起胸膛,似乎在坐等酒瓶砸到胸部。
虽然他看起来是位油腻肥胖的大叔,可年轻时候练过散打,底子摆在那里,对付一位身材瘦弱的醉鬼,自然不在话下。之所以挨一啤酒瓶,无非想小事闹大,到时候找关系弄虚作假,鉴定成比较严重的后果,好讹诈一笔医药费和调解费。
打架,不是三四十岁人首当其冲的问题,钱才是。
张雷含恨出手,力道可想而知,但到达中途后,突然感觉到一股柔劲,胳膊像是被一团棉花束缚住,酸麻无力,啤酒瓶脱手而出。
赵凤声用太极中卸力的手法阻止了他的鲁莽,将夺来的啤酒瓶随手一丢,轻声道:“你喝多了,别意气用事。”
没想到张雷不但感激,反而暴跳如雷道:“你干嘛拦住我?!我今天非宰了这对狗男女!”
见到昔日言听计从的小绵羊,摇身一变成为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杀人犯,小雨慌张后退两步,躲到了大卫身后。
“按照现在市场行情,一拳五千,见血了另算,一啤酒瓶如果砸实,构成轻伤,人家索要十万八万也属于合情合理。假如你有钱,我不拦着你,这口气随便你出,可按照你的家底和收入,打得起吗?为一时痛快把自己栽进去,家中老人谁去赡养?所有事情全都得他们去抗。我知道你从村子里走到如今不容易,别图一时痛快酿成大祸,冷静点,偏执是祸源所在。”赵凤声拍着他的肩头,苦口婆心劝说道。
联想到不可预计的后果,张雷汗流浃背,酒意随着汗水消散一些,擦了一把额头,气喘吁吁说道:“富贵,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就酿成大祸了。”
“前尘旧事,如同擦过屁股的纸,没有再回头捡起来的可能性,继续好新生活才是你目前的大事。走,咱们继续喝酒去。”赵凤声微笑道。
张雷报以笑意重重点头。
“打了人就想走?还有没有王法了?”大卫歪着脑袋阴笑道。
赵凤声仔细打量了他全身上下,并没有发现任何能够敲诈的伤痕,笑了笑,客气说道:“老兄,这么多人看着呢,他有没有打你,你比谁心中都有数。他刚刚分手,见到前女友另结新欢,心情不好,还请体谅一下。”
“他心情好不好,跟我没有关系,可我的心脏好不好,跟他的关系就大了去了。”
大卫捂住胸口,五官呈现痛苦表情,在路灯映衬下,脑门虚汗格外显眼,“我心脏有旧疾,他刚才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我,吓得我犯了病,假如不信的话,你看看我额头虚汗,一层一层往外冒,身体也不停打哆嗦,再不送我去医院,一切后果他来负责。把我吓死,这笔账,该不该算到他头上?”
赵凤声眉头一皱。
大卫的话十有八九是在瞎扯淡,大热天的,哪怕最不怕热的小姑娘,也得被蒸出几两汗,表情可以演,动作可以演,心脏难不难受,只有他自己清楚。可倘若他死揪着这点不松口,张雷也没法置身事外,起码要陪着人家去医院做一遍全身检查,消费时间和精力不说,最少得掏几千块。如果再惊动了警察,那可就不是掏钱那么简单了,捅到公司那边,张雷很有可能饭碗不保。
赵凤声为了息事宁人,摆出低姿态笑道:“老兄,这事是我们不对,我替他给你赔礼道歉,有什么要求的话,你尽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