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不比省城,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饭店极少,好在有黑哥这位“雍城通”在,带着他们来到一处串串香。这时正值夜店散场时间,店里生意火爆,坐满了从夜场里走出的男男女女,喧哗声不绝于耳,比白天还热闹。
赵凤声要了些羊肉串和凉菜,又叫老板搬来一箱啤酒,用牙熟练咬开瓶盖,递给黑哥,笑道:“我没传染病,不用担心。”
“糙爷们喝酒,哪来那么多讲究。当初我们喝酒喝大了,用过洗脸盆,喝完后才发现盆底粘着块香皂,你这不算啥。”黑哥接过酒瓶,讲起了荒诞往事。
“黑哥,麻烦了你好几天,说谢谢太矫情,先干为敬。”赵凤声端起酒瓶,一口气喝干。
黑哥这位豪迈的西北汉子,服天服地服老婆,却从未在酒桌认过怂,按照赵凤声方式,同样对瓶吹完。
“关中集团雍城分公司,管理层,年薪不清楚,至少不会是几千块那么寒酸,应该有很大上升空间,满意吗?”赵凤声又递给对方一瓶酒,压低嗓子说道。
“这是你报答我的方式?”黑哥挑眉道。
“对。”赵凤声夹起一片黄瓜,慢悠悠说道:“关中集团以前是国企,后来改成股份制,虽然不如铁饭碗那么靠谱,但总比送外卖要强得多。任何大型企业都有灰色收入,按照你的能力,沉下心踏实干几年,以后每月捞个十万块,轻轻松松,这样的好事,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黑哥绷着脸沉默许久,大口喝掉杯中啤酒,“这不是我想要的。”
“哦?怎么,怕贪污受贿被弄进去?那种改制后的股份制企业,独善其身并非真能独善,随波逐流才是最佳选择。你不是需要钱么?想要给黑嫂创造高质量生活环境,以后得给孩子准备房子准备车子,既要节操风骨还要钞票,有点异想天开了。”赵凤声撇嘴道。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像我这种年纪,确实务实要比理想更为重要,可我等了这么多年,依然想寻找一位合拍的知音去创业。我知道我的行为,在许多人眼中,看着跟傻子别无二致,就像三十多岁的大姑娘待字闺中盼望白马王子一样可笑,但我荒废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再去耗费几年时间,大不了默默无闻终老,我能承受最坏结果。”黑哥一脸认真说道。
“哎!”
赵凤声长叹一口气,“世间最悲凉的,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