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些话,赵凤声眼神浮现出疯狂神色,浑身肌肉鼓胀,犹如一张满月的弓,一触即发。
恐怖的敌人。
自己的一举一动,尽在对方掌控之下,自从来到西北第一天,自己就像个光着屁股的跳梁小丑,任由雷斯年看遍丑态。憎恨,羞辱,怨恨,交织在一起,使得赵凤声的怒气到达顶峰,想要将眼前的男人撕成碎片,报了肖贵的仇,解救钱家姐弟于水火之中。
赵家的男人,从来不缺乏赴死的勇气。
命,这是赵凤声能够付得起的唯一筹码。
雷斯年解开中山装领口扣子,长舒一口气,“杀了我,得益的不是你,而是张烈虎和雷家旁系。在没有弄清楚敌人之前,我劝你不要意气用事,自毁前程,不是明智之举。还有,你的命,是二姐跟姐夫的,不属于你自己一个人,不自量,对不起的只有他们,倘若二姐泉下有知,你拿什么跟她交代?赵家一脉单传,等着你去传宗接代,不是要你拿来挥霍,像个愣头青一样逮谁跟谁玩命。男人,要具有责任感和使命感,死,并不是推卸责任的办法。赵凤声,三十而立,立的是礼,立的是行,应该依靠自己的本事,独立承担应承受的责任,并已经确定自己的人生目标与发展方向,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难道你还没有幡然醒悟吗?”
一番话如春风化雨,稍稍熄灭了赵凤声的怒气,拿起黄鹤楼1916,叼起一根点燃,赵凤声凝声道:“既然早了解到我的动机,为何不先下手为强?你权势滔天,横行无忌,在西北弄死我,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吧?”
雷斯年解开领口第二个扣子,望向那张年轻且充满愤懑的脸庞,“我为什么要杀你?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外甥?”
赵凤声冷声道:“因为雷家第三代,只有我这么一个男丁,你就算跟老太婆走的再亲近,也只不过是继子。你怕!怕我夺走你拥有的一切,财富,地位,名誉,只要我活一天,就对你存在威胁,所以你千方百计要逼得我走投无路,不许我跟雷家接触,却不敢将我杀之后快,害怕老太婆找你秋后算账,雷斯年,我说的对不对?!”
雷斯年摇摇头,洒然一笑,“自我估值太高,是一件蠢事。难道你认为婶娘会放着精通商业的人才不用,偏偏将雷家安危寄托在一个不学无术的痞子身上?”
赵凤声神色冷漠。
“父亲将房子传到儿子手中,天经地义,可一个企业发展到一定规模,承载的不仅仅是自我价值。婶娘经商几十年,清楚家族企业的弊端,任人唯亲,是大忌,绝不会将雷氏集团托付给不成器的后代子孙。赵凤声,你的所作所为,有勇有谋,我曾经高看过几眼,没想到你心里打的是这种如意小算盘,可悲,可笑,可叹。”雷斯年讥笑道。
赵凤声脆弱的内心再一次受到打击,雷斯年说的是实情,自己跟他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算自己是老太婆的亲孙子,也不一定将大权交给自己,又何况是外姓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敌当前,赵凤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抽了一口烟,问道:“那你千里迢迢跑到武云对付我,图的是什么?”
“‘对付’两个字不太贴切,换成是‘关心’,我才比较能够接受。”雷斯年挤出看不清深浅的笑容。
我信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