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跟陈蛰熊走出火锅店,顺着河边步行,雍城夏天炎热,冬季寒冷,春季风大,唯有秋季凉爽宜人,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节。
清风拂面,宛如情人手掌在温柔爱抚,心旷神怡,神清气爽,赵凤声捋了一下永远不用担心被风吹乱的小平头,叹气道:“姓陈的,为了我,跟你亲弟弟翻脸,值得么?”
陈蛰熊点燃香烟,将衣领竖好,“当初你为了我闯进翟红兴的老巢,我没问你值不值得。”
赵凤声望着那张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脸庞,笑了笑,夺过陈蛰熊的香烟,用力抽了一口,“报恩?兄弟情?到底哪一种,你得给我一个说法,以后好连本带利还给你。”
“不必了。”
陈蛰熊找到一处长椅坐好,望向灯火璀璨的河边景色,轻声说道:“张烈虎不会对付我,倒是你,以后要小心,如果他把你杀人灭口,我不会诧异。还没找雷斯年报仇,就又竖立一位强大敌人,赵凤声,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对啊,我就是有病,病的还不轻。”
赵凤声有气无力靠在石头上,脱掉鞋子,“从小我脑子就不正常,要不然也不会被人叫做赵疯子,做事全凭脑子一热,不去考虑后果。后来年纪稍大,见得世面越多,做任何决策前就开始瞻前顾后,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脾性在那摆着,改不了多少。”
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来到两人面前,三四岁的模样,举着一支超大号棒棒糖,到赵凤声和陈蛰熊面前停住脚步,好奇打量。
“来,给叔叔吃一口。”赵凤声特别喜欢孩子,在桃园街时就经常跟笑笑玩耍,遇到小朋友,总想表达一番疼爱。
小男孩收回心爱的棒棒糖,急忙跑开。
赵凤声揉着下巴,会心一笑。
陈蛰熊目睹小男孩离开,怔怔出神。
“老陈,你都奔四张的人了,就没想过要个孩子?老婆媳妇无所谓,这年头结不结婚,没啥差别,有暖被窝的人就行。可传宗接代的事得上上心了,万一哪天你横尸街头,连个披麻戴孝的后代都没有,去了阴曹地府也抬不起头啊!”赵凤声说道。
陈蛰熊斜了一眼乌鸦嘴的家伙,舔了一下唇角,没说话。
“知道你泡妞功夫不行,要么我托人去国外给你买个媳妇?超过二十的不要,嫩的一把下去都是水,天天把你折腾的下不了床。”赵凤声贼兮兮笑道。
陈蛰熊沉默许久,开口说道:“出生时,我定过一次娃娃亲。”
“哦~!”赵凤声饶有兴致问道:“咋没听你说过呢?是不是女孩长大以后,你看人家长得丑,就做了负心汉了?”
“穷,她们家里不同意,当着我娘的面,直接撕毁了婚约。走出村子之后,我好像就有了婚姻恐惧症,一听到结婚俩字就难受,莫名想起了死去的娘躲在被子里哭泣场面。我知道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疾病,可不清楚怎么治疗,或许时间能够治愈,等等吧。”陈蛰熊耐心解释道。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我说你老陈怎么对女的不太感兴趣,原来有段伤心往事。其实我过的也不好,桃花缠身,是妹子就想嫁给我,拒绝了,又怕伤人家的心,哎!~好男人总是那么耀眼,即便裹满泥土,也掩盖不了自身的璀璨。”赵凤声模仿诗人装逼模样,视线远眺,神色凝重,可惜从袜子里探出来的大脚趾头,破坏了刻意营造出的意境。
陈蛰熊不理会他的自我陶醉,含笑道:“钱天瑜要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