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邬二郎生出种极为陌生的惧意。
以前这个儿子低眉顺目任她打骂,窝囊得像块面团,随便她搓捏。
现在,这儿子什么话都没说,如同冷看陌生人的目光,却让她心底一阵生寒。
第二句狠话她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干瞪着眼强撑着维持发虚的威严。
邬二郎冷冷的看着她道:“我活得很好,比在鸡鸣村好千万倍,华御医和周大娘不是外人,是比血缘至亲还亲的亲人。
他们是郡主的养父母,是我的岳父母,我能有今天有他们一半的功劳,你为我做过什么,就想登堂入室的做侯府的主人?”
邬老太太梗着脖子道:“我生的你,你是我儿子,我就该是这里的主人。”
邬二郎脸色更冰冷了,“你生的我,我没否认,但生恩养恩我都还了,你摸着良心问问,你养我多少年,我又养了你多少年?
但凡喝过你一口奶吃过一口你煮的饭食,你今天都可以在我面前挟生恩摆架。”
邬老太太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她生了邬二郎别说没给他吃过一口奶,喂过一餐食,连邬家祖母给他做的鸡蛋羹,她还抢来自己吃掉,说克命子用不着吃那么好。
要不是邬家老祖母护着邬二郎,邬二郎哪里能长大。
邬二郎接着说下去:“祖母把我带到三岁,祖父把我带到五岁,六岁我就给你洗衣做饭,七岁跟爹下田地,十岁挣钱养家。
一直到二十岁,我所有收入都给了你,自己分文不留,若是你对我有半分为母之慈,我都不说了。
但你动辄打骂,整整打了我二十年,整个鸡鸣村的人都知道,你有多恨我。
想让我死又想从我身上榨血汗,你说我不孝,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有多不慈?”
邬老太太没想到一向木讷的邬二郎,居然什么都记得。
今天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抖落了出来。
要说不是家丑,邬老太太岂会恼羞成怒得浑身发颤。
她刚来到京城的富贵侯府,这儿子就让她出丑。
她恨!
无比的恨!
恨为什么不是其他儿子做了富贵人上人,而是这个她最讨厌的儿子,抢了邬家祖坟冒青烟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