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中绿光阵阵,毒蛇镜像撞上圣辉之墙,墙体轰然倒塌,但毒蛇本身也灰飞烟灭。
众人都看得出来,文阳的圣辉之墙融合了源力精华与魔族精源,那的确是可以抵挡掠噬界武技的,说到底掠噬界的武技都是毒素为主、源力为辅。
然而毒蛇镜像虽被粉碎,但毒蛇的内部居然还藏有另一条体态更为精细、色泽更为碧绿的小蛇,它就像蝌蚪一样以更为诡异的路线飞向文阳。
文阳深吸了一口气,眼中迸出了怒火:“你以为靠你这点把戏就能对付我?做梦!”
多棱体上似乎也飘出了丝丝无形的能量,将小蛇牢牢的禁锢在空中,小蛇的光泽开始逐渐褪化,由墨绿色变得碧绿,由碧绿变成橙红,由橙红变得淡黄……
小蛇的镜像开始黯淡了,这显然是弱化的征兆,文阳不由得放声大笑:“哈哈哈,故弄玄虚,还以为你有多么强呢?仙元王后也不过如此而已!”
暗夜妖姬仍然没动,从她的死人脸上很难看到表情变化,但四周站着的丁蒙等人却是脸色奇寒无比,尤其是龙琳的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文阳顿觉不妙,他深知这位隐锋首领的脾气,鲜有物事能让龙琳动容的。
“你们……”文阳发现丁蒙等人冷冷的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的却不是敌视,而是一丝丝的怜悯,就像围观的人群在看待即将被处决的罪犯一样。
他很快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他先是感觉十指指尖针刺般锥心的痛,接下来手指就变绿了,这片绿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手腕上蔓延了上来,这必是掠噬界的奇毒,而且是奇毒中的剧毒。
无论他怎么催动原点调动能量,这股毒素居然抵挡不住,它透过手掌、绕过手腕、窜上手臂、涌入肩膀……所过之出皮肤变绿、硬化、枯萎,就像烈火无情的灼烧、碾过。
他的确能抵挡暗夜妖姬的毒蛇镜像,但却抵挡不了镜像中那暗藏着的剧毒。
“啊——————”
文阳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嚎,他甚至在抓扯自己的头发,整个人手舞足蹈,眼神也疯狂起来。
纪尘雪已经醒来:“什么情况?”
丁蒙面无表情:“中了毒,已经深入了记忆神经,他已经疯了,是真正意义上的疯了。”
“扑通”一声,文阳跪在了地上,毒素入侵了全身四肢,双腿已发紫,就像是腐烂的树根。
“哈哈哈哈,呜呜呜呜————”他跪在地上又哭又笑,他不停的伸手在抓拉着什么,但却什么也抓不住。
“阿敏,阿敏!”文阳痛苦的呼喊着,“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啊,我现在有出息了,我已经是最有权势的人了,我来找你了,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这里没人知道“阿敏”是谁,但他哭喊得如此痛苦,想必是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人在将死的时候总是能清晰的想起很多过去,丁蒙有过这种感受,所以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到文阳这副痛苦的模样,之前对文阳的恨意直到现在一下子全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纪尘雪也闭上了眼睛,她不忍再看,文阳现在全身已开始在腐烂了,这个叱咤风云、风光无限的帝国元首,到头来竟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但是文阳自己却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从他多年前走出那个偏远的小山村村口时,他就知道了这个结果,这是他最大的秘密,即便是他跟钟雅琳成婚的那些日子,他都没有提起过。
那时候他还是一名没有觉醒源能的少年,却不是翩翩少年,而是穷苦人家的砍柴少年,跟他那孤苦的老母亲相依为命。
阿敏是隔壁人家的长女,时常在牧羊的时候遇见他,一个贫苦人家的少年、一个贫苦人家的少女,谈不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在那个年纪他们已视对方为亲人了。
他是真心喜欢阿敏的,阿敏也十分钟意他,他时常坐在小山头上,对旁边的阿敏说,将来等我长大了,等我出息了,我一定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家。
后来阿敏真的出嫁了,但对象却不是他,因为文阳家太穷了,出不起那个财力,所以阿敏就只好嫁给别人了。
婚事办得很热闹,他把砍了半年的柴火运到帝国边境的小镇上去卖了,换了点钱买了贺礼送到阿敏家,他记得那一天,左邻右舍乡里乡亲的人都来了,阿敏的夫家大宴宾客,他还是第一次吃到那么丰盛的宴席,起码他知道了酒是什么滋味、肉有多好吃,可是他并不高兴。
当天晚上回到家他一言不发,钻上床用被子蒙住头,一个人静静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