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以身为种的凶险（1 / 1）
虽然孟天正大长老在书院内因性格和曾经失败的经历，人缘并非极好，但他终究是天神书院的门面，是九天十地受人敬仰的至尊之一！
如今被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少男少女如此当面顶撞质疑，这在许多书院弟子看来，无异于是在打整个天神书院的脸！
顿时，几名血气方刚的书院精英弟子忍不住站了出来，对着楚倾仙和楚毅怒目而视：
“放肆！怎敢对大长老如此无礼！”
“快向大长老道歉！”
“不知天高地厚！”
呵斥之声纷纷响起。
孟天正眉头一皱，猛地回过头，那原本带着慈祥与复杂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一股无形的至尊威压淡淡散开，虽未针对任何人，却让所有出声的弟子瞬间如同被冷水浇头，浑身一僵。
“退下！”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地没有你们说话的份！”
仅仅一个眼神，一声低喝，那些原本义愤填膺的弟子顿时噤若寒蝉，脸色发白，连忙低下头，唯唯诺诺地后退数步，再不敢多发一言。
至尊之威，岂容冒犯？
孟天正这才重新转回身，目光再次落在楚昊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他知道，最终的决定权，在这个少年自己手中。
“弟弟，别答应他！”楚倾仙一把拉住楚昊的胳膊，美眸中满是护犊子的坚决，“姐姐相信你，以你的天赋和悟性，肯定能自己走通这条路的！根本不需要别人来教！”
在她心中，自己的弟弟就是最棒的，眼前这老头虽然实力强横，达到了至尊巅峰，但她坚信只要给予弟弟足够的时间，超越他绝非难事。
楚毅也看向楚昊，语气沉稳地支持道：
“昊弟，相信自己。况且，我们还有父亲在。若真有难以逾越的关隘，大可回去请教父亲。以父亲的眼界和修为，对大道本质的理解，定然远胜他人，必能为你指点迷津。”他对父亲楚天骄有着无比的信任。
看着眼前这对极力维护弟弟、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兄妹，孟天正非但没有恼怒，脸上反而露出了更加慈祥和理解的笑容。
然而，他的语气却变得凝重起来：“孩子们，你们对他的信心令人感动。但有些现实，必须认清。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慢慢试错了。”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楚昊，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他体内力量的每一丝流转，“以身为种的艰难，远超你们的想象。而且…孩子，如果我的感知没错，你已经…走偏了。”
他紧紧盯着楚昊的双眼，沉声道：“相信你自己…也应该有所察觉了吧？那股力量是否时而滞涩，时而狂暴，难以如臂指使？是否感觉前路迷雾重重，不知下一步该踏向何方？”
楚昊听着孟天正的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确实感受到了！自从迈出那第一步后，进展极其缓慢，且体内那自行开辟的“宇宙”似乎并不稳定，时有反噬之险，许多设想中的变化根本无法实现，甚至方向都开始模糊。
他之前只以为是积累不够，如今听孟天正一说，才惊觉可能是道路根基就出现了偏差！
片刻后，他抬起头，眼中虽然凝重，却燃烧着更加坚定的火焰：“前辈所言甚是…这条路，确实比我预想中还要艰难险阻无数倍…但是！”他话锋一转，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我依然相信，我最终能够成功！”
听到弟弟这“自信”的宣言，楚倾仙顿时露出了胜利般的笑容，得意地看向孟天正，仿佛在说“看吧”。楚毅也松了口气，觉得弟弟还是选择了依靠自己。
孟天正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惋惜和失落，他明白了楚昊话语中那委婉的拒绝。
他长长叹息一声，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摇了摇头，黯然转身，准备离去。天才总有傲骨，他不愿强求，只是可惜了这块璞玉，或许真要经历惨痛挫折才能明白…
然而，就在他转身迈出第一步的瞬间，楚昊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而坚定：
“我相信我自己能成功——但这需要耗费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摸索，甚至可能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看向身旁的哥哥和姐姐，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哥哥，姐姐，你们说得对，我们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也有父亲作为后盾。但是，你们忘记父亲平日的教导了吗？”
“父亲曾无数次告诫我：‘天赋不代表一切，修行路上，需怀谦卑之心。若遇走在你前方的先行者，定要虚心求教，不可傲慢自大。你的资质虽冠绝古今，但大道无穷，需集百家之长，尤其是与你同路者的经验教训，最为宝贵！’”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孟天正那顿住的背影，声音充满了敬重：
“更别说，我走的是一条几乎无人成功的绝路！而前辈，是这条路上真正的先行者！他失败的经验，对我而言，比任何绝世功法都要珍贵万倍！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说完，在楚倾仙和楚毅惊愕的目光中，楚昊上前几步，来到孟天正身后，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对着那背影恭敬地行下大礼：
“前辈，方才小子狂妄，多有冒犯！若前辈不嫌弃小子愚钝，我楚昊，愿拜您为师！恳请老师收下弟子，指点迷津！”
听到身后那铿锵有力、充满诚意与敬意的拜师之言，孟天正猛地转过身！
他看到那傲骨天成、天赋绝世的少年，此刻正恭恭敬敬地跪在自己面前。
一瞬间，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欣慰、激动、感慨……这位历经沧桑、道途崩断都未曾流泪的硬汉，眼角竟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他连忙上前，伸出双手，颤抖着将楚昊扶起，声音哽咽：“好孩子…快起来！我怎会嫌弃你？我怎么会嫌弃你啊！你是我的希望…是这条绝路重新燃起的火种啊！”
他看着楚昊，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那个同样意气风发、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自己，语气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慨与怜惜：
“正是因为在伱身上看到了曾经的影子…我才更不忍心看你重蹈我的覆辙…因为我太明白…这条路的尽头，是多么的冰冷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