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很看重这支水师,所以当初带着这些人去海兴特训的时候,挑选的都是最为精锐的士卒,这些原本在陆地之上所向披糜的猛虎,在经过两年的训练之后,又就成了水上的蛟龙。
甲板之上血流成河。
平卢士兵越来越少,甲板之上,披着铁甲的唐军士兵却显得越来越多。
当李浩将面前的一名大呼酣战的平卢将领一脚踢下水去的时候,战舰的速度也加到了最快,正前方,一艘平卢的小型战船绝望地看着敌人高大的战舰如同大山一般地碾压了过来,一个个大呼小叫地翻身跳到了水里。
伴随着卡嚓嚓的声音,这艘小型平卢战船被李浩的座舰硬生生地给摁到了水里。一脚踏在船头那个狰狞的虎头之上的李浩,狞笑地看着那些拼命向两边游去的平卢士卒,被大船无情地给碾到了水下。
这些人很难活命了。
战舰冲了出来,前方一览无余,再也看不到敌人的战船,李浩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熊熊燃烧的己方风帆,挥了挥手,风帆轰然落下,士卒们涌上去,乱刀齐下,斩断了帆绳,将风帆掀到了水中。
“转舵!”李浩随手在地上的一具敌人尸体之上擦干净了刀上的鲜血,厉声道。
岸上的刘信达绝望地看着在数量之上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平卢水师被唐军水师肆虐,碾压,眼睁睁地看着己方的战船失去了动力,随波逐流,看着己方的战船熊熊燃烧,看着己方的战船彼此挤靠在一起,船上却再也看不到活动的士卒,看到仅剩下的一些战船,再也顾不得与敌战斗,在冲出了战场之后,竟然再也不回头,一路扬帐向着下游狼狈逃窜而去。
黄河南岸,长达十余里的平卢军防线之上,数万平卢士卒亲眼目睹了水师的惨重失败,鼓声不再,人人都是屏息静气,只是失望以及恐惧的表情,却在每人个脸上浮现。
而对岸,喝彩之声动于九天之上,战鼓隆隆声中,一个个的步军方阵缓缓向着河边移动,水师大获全胜,接下来,自然便轮到他们渡河作战了。
“传领,准备战斗!”刘信达咬牙切齿地厉声怒喝道。
水师败了,但他还有黄河,还有宽达里许里的滩涂,淤泥等天然的阻隔。唐军想要轻易上岸,仍然要先问问他答不答应。
河面之上,唐军水师已经开始打扫战场,收获战果了。
不少的平卢水师战船被困在了河面之上,进退不得,此刻只能升起了白旗向唐军投降,唐军的小船在河面之上穿梭往来,手里拿着挠钩子,但凡看到有人在伸手呼救,便是一挠钩过去,将人钩过来,拖上船来之后立即便绑了起来丢在船舱之中。他们绑人倒也极是机巧,一根细细的绳索将对手的两根大拇指牢牢地一捆,便被对手再也无法生出反抗之心。
这些水兵,能捉活的,便捉活的,这是李浩的命令。毕竟培养一个合格的水兵,可比培养一个合格的陆军士兵要困难得多。
水兵,说到底,还是一个技术兵种。
当河面之上不再有浮浮沉沉的人头的时候,唐军水师开始将那些残破的或者完好的敌人船只一艘艘牵了过来,然后将他们绑在了一起,那些大船的上层建筑被毫不留情地拆除,拆下来的木板,被铺在了这些船上面。一条河上浮桥,从北岸向着南岸迅速地延伸过来。
伤痕累累的唐军战舰缓缓地靠到了南岸之上,跳板放了下去,一队队的唐军士兵踩着跳板上了战船,作战完毕了,现在他们又要作为运输船将唐军步卒运到对岸。光靠一条浮桥,是远远不够的。
“对岸有大约里许长的滩涂,淤泥地面,通过极其困难!”李浩看着作为先锋的程绪,沉声道。
“刘信达没有打击浮桥,战船的意思,就是想在这个地方大量地杀伤我们的登陆的士兵,在这样的地面之上,前进困难,后退也不容易。”
“我们所有准备!”程绪指了指正在登船的士兵,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一块块的木板或者一捆捆的枝条,茅草。“办法总比困难多。”
“我能够给你们提供一些远程攻击,但只有十艘船,能力有限。”
“无妨,我们自己携带了大型投石机,过河之后便能组装。”程绪笑道:“李中郎将已经立下了大功,让我们大开了眼界,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拭目以待!”李浩大笑着,盔甲上的血和水,滴滴哒哒地掉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