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伦因为之前团灭“沃恩兄弟会”的时候收割了一些信息,知道了这个「馆长」经常混迹灵敦地下黑帮,和一些帮派有非法人口买卖往来。
他就一直主观觉得应该朝着这黑道方面去调查,但一直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没想到这艾米莉亚他们调查来出来,这「馆长」居然是皇家学院里的某位。
现在看来,应该是刻意营造的完美伪装身份了。
能操控那种【恐怖蜡像·鬼新娘】,阶位一定不会低,苏伦估摸着至少是六阶起步。
皇家学院高手虽然多,但六阶以上的人也就那些人。而且既然老牛仔还确定了那人修行的是死灵黑魔法,范围就更小了。那种人的灵魂会很特别,只要遇到了,几乎立刻就能确认。
苏伦想到这里,也觉得原本停滞的调查突然有了线索,思绪豁然开朗。
这个「馆长」绝对是红死病至关重要的一环,如果能杀掉他,或许能很多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不过,听着艾米莉亚的调查出的结果,苏伦确实有点不好意思了。
当初苏伦委托那老牛仔调查黑死病,确实只是想知道“零号感染者”在哪里。然后看能不能通过这个结果,找到的一些关联线索,麻烦确实不会太大。
所以,苏伦甚至都没都给老牛仔他们提「馆长」和【鬼新娘】的事情。就怕他们跟着这条线走远了。
但没想对方侦查能力过于优秀,没给线索,自己也调查出来了。
想着大概是那老牛仔的特殊神信徒的职业能力。
不过,过程也不那么重要了。
幸好那老牛仔谨慎,没继续深入调查下去,否则真碰到了「馆长」,说不定要把命送进去。
可这艾米莉亚就正义感就强得有点愣头了,明知幕后黑手很棘手,这样还敢查下去?
一曲舞毕,又是一曲。
跳着舞,苏伦直接说道:“这次的委托确实有些超出预料。如委托时的那样,这些情报我会另外支付一百万里索的报酬。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你们调查了。”
线索已经足够多,后面事情凶险很大。如果那老牛仔原因调查,苏伦还以委托一下。但那家伙避开了,光凭这二阶的女人,无异于送死。
苏伦不想这心存正义的女侦探送命,决定自己动手。
说着,他手里已经多出了一口储物戒指,趁着跳舞搂腰的时候塞入了艾米莉亚裙子腰带的夹缝里。
艾米莉亚也不客气,欣然收下,还不忘冷哼一声:“这本就是我和老师应该得的。”
苏伦微笑着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这个危险程度,确实是他们应该得的。
委托完成了,得到了一笔丰厚的报酬,原本应该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艾米莉亚却没觉得任何开心的表情。
她脑海里不断想到了这些天调查看到的那些病人惨状。
那是何等悲惨的世界啊,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了
沉吟了一瞬,她依旧放心不下,又道:“后续你打算怎么处理?就目前来看,红死病的情况在各大贫民窟都非常严重。如果没有那特效药,至少会造成数十万、上百万人死亡。”
苏伦没想多说,澹澹回应道:“这事儿我自有安排。”
艾米莉亚很不喜这种老气横秋的语气,因为她总觉得这是贵族老爷们权衡利弊时的可恶神态。
有利则为,没有利益就不会去管了。
看了看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看着那些穷奢极欲的贵族老爷夫人们,又想到了平民窟的惨状,艾米莉亚心中莫名腾起一股怒火,道:“你们这些贵族老爷,哪里知道底层人的苦难。红死病这事即便没有委托,我也会继续调查下去的!”
苏伦没想多解释,“你别插手了,很危险。这事儿牵扯很大,继续调查会让你丧命的。”
艾米莉亚毫不畏惧,甚至对苏伦的说法有些不屑,“人生下来就是带着某种意义而来的,能在自己信念上坚定地走下去,死亡并不那么值得畏惧了。如果因为利益得失而放弃了信念,如柴草腐木又何异?纵然能多活几年,又如何?”
苏伦听到正气凛然的这话,原本平静的心,突然波动了一下。
他看了看眼前共舞的这个女人,突然觉得她身上亮起了一股特殊人性的辉光。
苏伦总感觉,这女人和那老牛仔身上有种截然不同的灵魂波动。
一个蜷缩在阴影中,趋利避害;
一个像极了烈日耀阳,无畏驱逐黑暗。
苏伦隐隐觉得这似乎涉及到了某种高层次超凡之力。
但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自己都不及她的。
不单纯是莽,她的正气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想想,苏伦便多说了一句:“事情和你想的不太一样。那【猩红药剂】有问题,是不能给人用的。你把这话说给你老师,他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艾米莉亚听到这话,心里在思索,但眼神却幽怨了。
这家伙是,老师也是,每次都这样,说话就不能说明白?
搞得自己像是个笨蛋一样。
苏伦没想多说,“好了,委托结束。你早点离开这里吧。”
艾米莉亚听着不满地冷哼一声,你邀请我跳舞的也?
这就甩手赶人了?
呸,油腻男!
但好像强留下来也显得自己厚脸皮了。
正好一曲舞毕,她没回头地离开了。
苏伦邀请艾米莉亚跳了舞之后,也而回到了休息区。
他脑海想着之前艾米莉亚的话,戏法般拿出了黑伞,感知放到了最大,悄然排查着宴会厅里的每一个人。
重点是那些院长、教授之类的高阶职业。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的灵魂波动有异家伙。那道灵魂明显萦绕着阴暗,像是长期被死亡之气污染。
之前他就留意到过这些人,但某些黑暗系炼金术士也会有类似波动,苏伦也没当回事。但现在,就值得特别注意了。
苏伦锁定了目标,余光不经意地瞥了过去。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魔法袍,带着女巫帽的年老女人。
这是皇家学院“古代魔法与考古研究院”院长,海德曼·艾尔普索。
苏伦知道自己大概找对人了。
古代魔法研究和考古这个专业经常能接触到各种稀奇古怪的古代物,算是最可能接触到死灵法术这一类古魔法的职业者。
而且她身上的灵魂波动仔细一辨别,确实有些不对劲儿。
条件具备,动机也有了。
苏伦想着再去试探一下,万一她会“打喷嚏”,那么几乎就可以百分百确定她就是「馆长」。
就是这时候,一道轻盈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是很好听的声音,像是询问更似撒娇:“先生您会邀请一个没有舞伴的可怜姑娘跳支舞吗?”
苏伦其实早就留意到这人了。
他之所以着急让艾米莉亚赶紧走,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因为他一直有注意到有一道目光在打量自己。
似乎没恶意,但不知道什么,就是一直在观察。
苏伦转身看了过去,看清了开口的人。
他并不觉觉得这是一个没有请舞伴的可怜姑娘。
在化妆舞会上,通常好看的、长得帅的通常都会把脸漏出来。只有丑的、不自信的,才会扮各种稀奇古怪的造型。
这是一个身穿酒红色低胸礼服的金发姑娘,即便有轻纱遮脸,她的美貌也若隐若现。
这足以让她成为舞会的最受热宠的女士之一。
苏伦倒是没有什么波动。
但鲁英上流社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女方主动邀请跳舞,无论如何,绅士都是不应该拒绝的。
这女人主动开口,苏伦也不好拒绝,挽了个花手,鞠躬邀请道:“这是我的荣幸。”
他也很好奇,这女人干嘛对自己这么感兴趣。
“谢谢。”
金发姑娘也盈盈一笑,行了个屈膝礼,很自然地把纤手搭在了苏伦的掌心。
正播放的舞曲是一首古典曲目,轻快而庄重。
两人踩着像是踢踏舞一样的节奏汇入了正在跳着圆圈舞的人群。
从她的舞步和气质就能看出,这是一个高等贵族家的姑娘。
出于礼节,苏伦问道:“怎么称呼?”
金发女郎笑道:“安娜。”
这女人没说姓氏,大概是想继续保持一点神秘。
她又问道:“你呢?”
反正也不认识,苏伦随口就道:“尼古拉斯。”
听到这话,安娜噗嗤一笑,彷佛瞬间就知道这是个假名字,“先生您真幽默。”
“呵呵,是嘛。”
苏伦全程尬聊,也无所谓。
反正都没什么兴趣,印象如何也不重要了。
安娜也没故意隐瞒的意思,用很近的距离打量了苏伦的脸,晶眸眨了眨,又很大方地赞美道:“果然很帅气的。”
听这语气,苏伦越发确定,这女人认识自己,问道:“安娜小姐认识我?”
安娜笑而不答,转而问道:“先生您好像对你的舞伴不是很满意?”
苏伦礼貌性地回应道:“当然不。安娜小姐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姑娘。”
安娜却不依不饶,眸光狡黠道:“那你为什么不更亲密一点?如果你邀请的话,我可能不会拒绝和你多跳几支舞的。”
听到这暧昧暗示,苏伦礼节性的一笑,依旧不近不远地搂着她转圈起舞。
倒不是安娜魅力不够,反而她是一个很理想的欢愉对象。
古典礼服都有束腰钢圈,会把胸脯挤得蔚为壮观,但她本来就不小。低胸的酒红色礼服下,蔚为壮观,低头入目就是一片深邃的雪白。皮肤细腻,模样也没什么好挑剔的,高等贵族小姐的身份也很加分。
但苏伦对这种没有情感暧昧,没有任何兴趣。
何况这女人明显别有目的。
简单地聊了几句,苏伦就猜到了她怎么认识自己的了。
自己在露营贵族圈里认识的人不多,能用这种不见外语气来试探,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直接问道:“安娜小姐和叶卡捷琳娜小姐认识?”
“这么容易就猜出来了啊?”
安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道:“我是喀秋莎的好朋友。过来看看那位被她赞不绝口的帅哥到底长什么样。”
原来如此。
苏伦听着随口问了一句,“感觉怎么样?”
安娜眸光一转,眉角含笑:“果然很特别。”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也是我喜欢的类型。”
苏伦听着也微微一笑,并没有回应。
就这时候,两人跟着跳舞的队伍正好来到了舞会主台前,那是学院教授们扎堆的地方。
苏伦看似不经意的一次帅袖动作,“香水”的味道就倾洒了过去。
弥漫着香薰和红酒味道的空气并没有什么特别,但这时候,那个海德曼·艾尔普索却觉得鼻子微微不适,“阿嚏”一声,轻微打了个喷嚏。
余光瞥到了这一幕,苏伦神情无比自然地看向了别处。
他心中已经断定,这老女人就八成就是「馆长」了。
又是一个很亲密的贴身舞步之后,这首舞曲已经接近了尾声。
安娜毫不避讳地把傲人的身段贴在苏伦身上,暗示意味十足地问道:“尼古拉斯先生还要再邀请我跳一支舞吗?”
说着,她还直接给苏伦找好了台阶下,道:“如果是我的话,你的未婚妻是不会介意的哟。”
苏伦笑了笑,没有回应。
正好舞毕,他礼节性地亲吻了安娜的手背,算是告别,“很荣幸和安娜小姐共舞。”
说完就转身离开,又回到了休息区吃东西去了。
留着安娜一个人略微有些愣神。
不过她眼里倒没有生气,只是滴咕了一声:居然被拒绝了啊。
露出了一抹遗憾的表情,安娜也走向了另一边的休息区。
不远处,叶卡捷琳娜看着略显丧气走过来的好闺蜜,问道:“怎么了,我们的安娜小姐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安娜露出了一抹丧气而无奈的表情,“他拒绝了我。”
说着,这美丽的金发姑娘努了努嘴,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有了怀疑,“还是三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