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牛草坡时,区楚良看见篱笆那边挺着大肚子的刘喜豆在翻土,问黄克俭:“那个孕妇怎么还做那重的活”
“哪?”
黄克俭顺着区楚良的眼神看过去,发现是刘喜豆,连忙跑了过去。区楚良不知具体情况,也跟了过去。
“喜豆!你怎么做这些,放下!我去把伟子叫来。”
刘喜豆放下四齿耙说道:“黄干事。你今天得空,进屋!”
“不了。我问一下,王队长是不是去金家台了?”
“没看见。大丽!你今天看见经常和亮子哥哥在一起的那个叔叔了吗?”
“哪个?”
“亮子哥哥。”
成大丽朝金家台指了指。刘喜豆回过头来说道:“那就是的。”
区楚良走过来问道:“孕妇同志!你今天是打算把这块地翻完吗?”
“你是谁?没见过你。这人叫得也怪怪的。”
刘喜豆看着黄克俭,黄克俭说道:“区持事,新来的。”
“来替张大胡子的吧!”
区楚良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替谁?”
区楚良说道:“不是,我谁都不替。我还有点时间,我帮你翻了这块地吧!”
以前的乡公所就四个人,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五个人。日本人在的那年加上日本人也只有六个人,那个时候乡公所可厉害了,什么事都管,都只有六个人。现在多少?不算贺憨头、大胡子就有七个人,够多的了。刘喜豆和绝大多数杜李人一样,认为区衙门和乡公所只是换了一种叫法,没有本质区别,事还是那些事,七个人简直是太多了,来了新人也只能是换,不可能是增加。
区楚良以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如今看到的这南方的土地虽然和家乡的土地有所不同,但感情依旧,甚至更加强烈,因为南方的土地更加肥沃,更能长出庄稼作物。
区楚良刚要走进篱笆,黄克俭拦住了他,说道:“怎么好要你做!”
说完走进篱笆去拿刘喜豆手中的四齿耙。
刘喜豆不给,区楚良跟着走进篱笆说道:“你让他。”
边说边走过去,伸手把刘喜豆从菜地里扶了出来。
“你放下,黄干事,叫伟子来做。”
刘喜豆还一个劲地客气,黄克俭已经抡起了四齿耙。
区楚良蹲下去抓起一把土,把土块搓碎散开;又抓起一把,搓碎散开。
刘喜豆见区楚良很动感情的样子,问道:“你家有田土吗?”
区楚良耸了耸鼻子,站起来说道:“我们家的地没这里的好,要是有这么好的墒情,不知道能长出多少庄稼,也就不用逃荒了。”
“逃荒?”
“有些年份,天下雨少,土里没有水分,庄稼长不起来……”
“那是遭灾,我们这里说遭灾,不叫逃什么,叫法不同,说的是同一件事。”
区楚良因为照顾一批养伤的战士,才到了部队,填了一张表就入伍了。随后他跟着部队往东走,打完了鬼子,又往南走,好些年没有在田间地豪挥洒过汗水了。看着黄克俭一耙子一耙子的将土翻过来,敲碎、推平,区楚良很惬意,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