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出来了呀!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政策摆在那里,又不是我们要划的,是政策要划的。”
“我是说,他们都分成十三个家住了,各进各的门。”
“是不是各进各的门不要紧,那只是形式。”
“钱呢?田土呢?对了,灶!他们不会各开各的火了吧?也没有这么多的厨房,这么多的中堂,这么多的桌子呀!”
区楚良笑了,说道:“你不是也要让田毛头出去嘛!说这些。”
区楚良接着说道:“我们也不主张分灶吃饭,废柴。我们国家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国家建设,这种时候,节约是不能少的。”
区楚良问道:“你见过最大的家庭有多大?”
李昭福说道:“你刚才说的这样的大家庭,我没见到过。我以前的那个地方穷,田土少,没有几个大户人家。我原来住的那个院子,是一个前朝官宦人家的,大门上面有四个伸出去的木头。他们说那种木头的多少标志着官位的大小。那院子里的中堂很大,房间却不大。听你刚才一说我明白了,那么大的中堂原来是用来吃饭的,中间放一个大桌子,两边可以放四个小桌子。这么一说,他家的人一定不少。”
“你数数有多少房子不就清楚了吗?”
“哪里。院子过过水,烧了一半,后面的墙是后来修的。他们说后面还有三进院落,改成一条路和水田了。你呢?”
“什么?”
“见到过的大户人家。”
“我们那里的大户人家可了不得。我学厨艺的时候,跟着师父去过一个人家,那人家平日只是听说,没有进去过。那次进去了,连我师父都只是帮手,只切菜,我们一直待在他家的厨房没敢出去。那厨房好大,有专门用来蒸的灶台,两口大锅;专门炖煮的也一样,两口大锅;炒的有四口锅,可供四位伙夫同时炒菜。你说他家有多少人?”
李昭福摇了摇头,他根本不了解北方人的饮食习惯,怎么猜。
区楚良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
李昭福说道:“我们南方这样的大户少,主要是我们的田土分散。要是有像你说的那样的大户人家,那他家的田土得有好几个山湾才行,几个山湾的田土田间管理怎么办!可见,我们南方本就应该以小户人家为主。不管哪个地方,有没有人,有多少人都是由那里的田土多少决定的。田土能养活多少人就会有多少人。”
“你这话有道理呀,你去过北方吗?”
“没有。红生的妈妈跟我讲过一些,你也讲过呀。我这样猜的。”
“是你说的这个情况。我到这里之前没到地方工作过,可我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呀!我老婆孩子现在还是农民呀!你看情况是不是这样:这些大户,好多人都围着这些大户转,都听这些大户老爷的,都看这些大户老爷的眼色行事;老爷高兴,大家高兴;老爷不高兴,大家都不高兴:这样一来,还有谁听乡长的,还有谁听民主衙门的号令。因为这,就得把大户分开了。你不是当过联保主任呀,你说是不是?”
“有道理,我过去那个联保离乡公所近,什么事情都去找乡董。离乡公所远的就不同了,他们都很有号召力,说话有人听。而这些人往往是他们那里的首户,对乡公所的人傲气得很呢。”
“这不就对了吗,分户对民主衙门管理有好处呀。解放前的衙门不太注意县以下的管理,实行保甲自治,让土豪劣绅横行乡里。现在我们注重区乡管理,那就应该变大户为小户呀!”
“那照我们刚才说的,田毛头是不是就应该搬出去住?”
“那也没有必要。你和禹成两个人怎么煮饭,煮多了怕浪费,煮少了怕吃不饱。你们这里没有我老家好,蒸一锅馍吃几天。当然,我家也吃不起馍,窝窝头也是一样呀。我告诉你,吃玉米好,小孩长得皮实。听我的,明年多种玉米,我去给你找种子。”
“玉米?哪两个字?”
“玉,镯子的那个玉,玉米。”
“那应该是好东西。”
“这里也有没有我们那里的好。我要家里从邮电局寄一些种子过来。”
“好,好!听你的。”
想起种玉米这件事,李昭福筹划起该把哪一块地腾出来种玉米。正筹划着,听见门外有人喊门,这才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