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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奏Ⅰ(1 / 2)


距离我被绑架到这个鬼地方已经过了三天。

四周密不通风,像是一个闲置很久且无人打扫的出租房,十平方米的狭小室内里铺满了生活垃圾。外卖盒、塑料袋、沾染污渍的床单被随意丢在地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头顶悬挂的白炽灯是唯一的光源,整间屋子没有一扇窗户,仅有个供一人出入的小门,换言之,在这个炎热的夏季,找不到任何能让空气流通的地方。

好痒啊。

耳畔嗡嗡作响,那群蚊子已经不分昼夜地攻击了我三天,打不死,赶不尽,驱了又来,来了就咬,胳膊和小腿长满了包,瘙痒难耐,我实在无法忍受,抓破了几个,黏腻的汗水从汗毛孔泌出,蜇得伤口阵阵发疼。

更糟糕的是,靠近脚踝的伤口似乎因为沾染细菌而发炎了,正不断流着浓稠的液体。

好饿啊。

角落里传来轻微细响,视界很暗,看不太清,昏黄的灯光下,一只黝黑圆滚的东西正贴着墙蠕动,看上去很肥,就是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呼吸不由自主放轻,全神贯注到忘记了眨眼……当意识到自己企图吃老鼠这种恶心的生物时,胃里再次反酸。

很奇怪,明明没怎么进食,但还是会有种想吐的感觉。

好渴啊。

昨天下了一场大雨,天花板有不少地方被浸湿,染上了深色,雨水顺着屋顶漏下来,在地面上汇集成颜色怪异的小洼。

我趴在地上,眼巴巴望着那滩被老鼠淌过的水,伸长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凑过去舔了一口。

有股铁锈的味道,黏腻,浑浊,像浆糊一样的口感。

胸口被硬物硌得生疼,我以为是压住了什么东西,于是换了个角度,还是疼,爬起来仔细检查后,才发现硌着我的是衣服上的徽章。

上面刻着把刺穿云朵的剑,象征着破晓的光束划亮黑暗云层。

它对我意义非凡。

鼻头倏地一酸,可身体已经没有多余的水分转化成眼泪供我发泄。

如果这个暑假能平安度过的话,我就升为童山大学大三的学生了。

身为游研社的社长,不久前,我还计划带领社员冲击今年的独立游戏制作大赛,可没想到这一切都在转眼间成为遥不可及的泡影。

饥饿感宛如一头猛兽,撕咬着自尊,践踏着身为人类的底线。

我将目光锁定在了更远一些的地方,尝试从散发着糜烂臭味的食物堆里找到些能填饱肚子的东西,身体刚往前蠕动了两步,一阵拉扯感从手腕传来。

手铐限制住了行动。

身后是根细长的、连接上下楼的水管,将墙面一分为二,表皮上锈迹斑斑,糊着暗红色不明块状物体,手腕被铐在上面,身体只能在以手铐长度为半径的半圆里勉强活动。我尝试跟它对抗过好几次,拿石头砸用脚踹,无论是水管还是手铐,都比看上去要坚硬太多。

我只能靠那家伙送饭的频率来推测天数。

整整三天,在这个屋子内,我捕捉不到任何由人类产生的动静,这片逼仄阴暗的地方像是隔绝了外界,以往那些喧闹的喇叭声、嘈杂的交谈、汽车轰鸣,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不管我怎么呼救,回应的永远只有渗人的寂静。

老鼠在房间另一头爬来爬去,磨牙声尖锐刺耳,啃食着我濒临崩溃的神经,而我能做的只有等待,保持着所剩无几的力气,等下一场谈判。

……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全身汗毛随着步伐逼近而竖立起来。我强行打起精神,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门口。

动静在门外戛然而止,过了片刻,从门缝底下塞进来两片干面包和一小碟水,脚步声再次响起,而这次却越来越远。

这点食物勉强能维持肉体的活性,却足以杀死一个人的精神。

他没有任何想进来的意思,内心忽然涌现出一股焦躁,我忽然就明白,谈判早已开始,这家伙在用行动在谈判,用这场堪比折辱的囚禁。

口水吞咽下去,宛如小刀划拉过嗓子,我匍匐靠近,将全部力气集中在胸腔,奋力喊道:“不止是猫,人也是你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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