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两月相见（1 / 1）
顾嘉月没料到原身会这么直接，她在意识里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指尖甚至有些发僵。
就像小时候偷偷拿了奶奶的首饰盒，还没来得及放回去就被抓包，那种局促和心虚，让她声音都轻了几分。“是……”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好意思，使用你的身体没经过你的允许，我……”
原身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捏着衣角，沉默了下来。
按她之前偷听到的信息，这个外来灵魂进入时，自己已经“死”了。
一个死人，怎么谈“同意”或“不同意”？
可转念一想，这身体是她的，就算她当时没了意识，别人用她的身体生活，总归该有个说法。
她皱着眉，脑子里像绕了团乱麻，一时半会儿理不清这其中的道理，只能轻轻摇了摇头。“这不重要。”
已经过去的事再去纠结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能让时光倒流到两年前吗？
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好奇，语气也软了下来。“我叫顾嘉月，大家都叫我月儿。你呢？”
“我也叫顾嘉月。”意识里的顾嘉月松了口气，没有大吵大闹和生气就是还有交谈和解的可能。她的语气放得更温柔，“我过来的时候已经三十多了，比你大些，不嫌弃的话你叫我顾姐姐就好。”
“顾姐姐好！”月儿脸颊微微泛红。
她没料到这个“占了自己身体两年”的灵魂，会这么温和，一点都不像她想象中“入侵者”的样子。
她也是看过画本子的，那些画本子上想要夺舍的灵魂都是十分的凶恶，很多时候是直接将身体内原本的灵魂吞噬掉的。
可这个外来灵魂十分的温柔，可能事实却是如她所说的那样，她也身不由己吧？
或许可以选择相信一下？
“月儿，我再跟你道次歉。”
“当时我是意外穿越到你身上的，没有任何准备，也没法拒绝。”
她接着把自己死后穿越的过程简单讲了一遍。
没有添油加醋，只说最真实的经历。
月儿听得很专注，眼睛亮晶晶的，时不时轻轻点头。
等顾嘉月说完，她才笑着说：“顾姐姐，这却是不是你的错。我不但不怪你，还要谢谢你。你用我的身体，做了这么多有意义的事，还替我做了我不敢做的决定。”
若是当初她没死，侯夫人让她回侯府当二小姐，她能像顾姐姐这样干脆利落地拒绝，选择回到桃花村吗？
恐怕不能。
她从小在侯府长大，对那里的感情太深，深到没法洒脱离开。
可她也清楚，留在侯府，只会让这个刚团聚的家添烦恼。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偏心难免存在，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因为侯夫人偏爱顾望舒而心生怨怼，做出让大家后悔的事。
所以顾姐姐选择离开，让一切回归原位，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更别说顾姐姐还在桃花村办学、种庄稼，给穷山村带来了希望。
这些都是她做不到的。
听着月儿语气中的真诚，没有半分怨怼，顾嘉月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这孩子，是真的善良又懂事。
“顾姐姐，那我们……总不能一直下去吧？”月儿语气里带着点担忧，“虽然你很好，可我也不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
她也没有随时随地想要偷听别人说话的爱好。
顾嘉月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两个灵魂共用一具身体”的问题。
两人下意识地，都把目光投向了意识深处那个还在闪烁的光团。
系统瞬间僵住，光团闪烁的频率都乱了。“你、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我……我也不知道啊！”
它在意识里急得转圈。
我就是个刚出厂的最低级教育系统，数据库都没有解锁完，我哪懂这个！
可两人的目光太有“穿透力”，像要把它的光团看穿似的。
系统没办法，只能妥协。“好好好！你们先聊，我、我去翻数据库！”
它之前融合了顾宇川体内的系统，数据库里多了不少打包的文档，只是一直没来得及整理，堆在角落积灰。
只能抱着“碰运气”的想法，去翻那些杂乱的数据。
谁让它是没“人权”的系统呢，宿主的要求，只能照做。
看着系统的光团终于“躲”去角落，不再晃得人眼晕，月儿和顾嘉月都悄悄松了口气。
他真的太闪了，闪得眼睛都疼起来了。
“月儿，你不用怕。”顾嘉月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日回了桃花村，我帮你认人，告诉你谁是谁，咱们先别露破绽，别让家里人跟着担心。”
她发现月儿好像认不清人，没法把名字和长相对应起来。
月儿连忙点头，眼睛都亮了。“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之前我还跟江山长商量要不要实话实说，可总怕他们担心。现在有顾姐姐帮我，我就不怕了！”
两人又细细沟通了些细节，确保万无一失。
见窗外的天色彻底黑透，顾嘉月才催着月儿：“快休息吧，明日要早起赶路，别熬坏了身体。”
一夜无话。
院试的成绩要一个月后才公布，求是学堂的学子们第二日一早就收拾好了行李说说笑笑地聚在客栈门口。
车马早就准备好了，十来辆牛车并排停在路边看上去十分的气派了。
“出发喽！”顾宇河第一个跳上马车，对着后面的学子挥手。
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桃花村驶去，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月儿扒着马车车窗，眼睛亮晶晶的。
窗外的风景，和京都完全不一样。
路边的野草长得比脚踝还高，偶尔有山泉水从石缝里流出来，叮咚作响；远处的山一座连着一座，青绿色的山影在晨雾里若隐若现，连空气里都带着草木的清香。
“这里的山好多好高啊！”月儿忍不住感叹，手指轻轻敲着车窗。
“西南这边本就多山。”江陆离坐在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矩州城往南走，还有个万峰城，那里的山峰连绵不绝，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看。”
“还有这水，怎么随处都有山泉水？能喝吗？”月儿又指着路边的小溪问。
郑清和坐在对面，笑着解释：“能喝的。西南水质好，这样清澈见底的小溪流到处都是。不过百姓们喝之前，会折片茅草拧成环丢进水里。要是一刻钟内茅草环不沉底，这水就干净，能直接喝。”
他一边说，一边从车窗外摘了片茅草，演示着拧成环的样子，动作熟练极了。
“快看！刚刚跑过去的是野兔吗？”月儿突然指着路边的草丛，眼睛瞪得圆圆的。
“是野兔。”江陆离点头，又补充道，“这附近还有山鸡，羽毛颜色可好看了。”
马车路过一片开满野花的山坡时，月儿盯着悬崖边一朵紫色的花，小声问：“那朵花好漂亮，我可以要一朵吗？”
江陆离刚要开口，郑清和就说：“我去给你摘。”
“不必。”江陆离打断他，瞥了眼郑清和，“郑县令是文弱书生，那花长在悬崖边，你爬不上去。还是我去。”
他利落地下了马车，踩着路边的石头，几下就爬到了悬崖边摘下那朵花，拍了拍身上的土，递回给月儿。
郑清和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可眼神里却带着点不服气。
两人像斗架的公鸡，明里暗里都在较着劲，要比谁更能让月儿开心。
月儿完全没察觉这两人的“暗流涌动”，她接过江陆离递来的花，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把脑袋伸出车窗，继续好奇地张望。
“哇！那一片黄澄澄的是什么呀？”她指着远处的田野，语气里满是惊喜。
田野里全是金黄色的花，像铺了层金子，风一吹，花海还会轻轻晃动。
“是油菜花。”郑清和立刻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自豪，“这些都是我带着县衙的官员和百姓种的。油菜花谢了会结果，果子能榨油，榨油剩下的油枯能喂猪，也能埋在地里肥田，用处大着呢。”
说起这些，他比江陆离熟多了。
这些庄稼，都是他一点点看着长起来的，连播种的行距、施肥的时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月儿听得认真，连连点头。“原来油菜花这么有用！比京都的牡丹还厉害呢！”
江陆离坐在一旁，看着月儿亮晶晶的眼睛，没再跟郑清和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