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厉虽然在同年龄段的人这里，是辈分最高的。但这回各个亲王都从封地上赶了回来，于规矩来说，自然该是他们先走。
不过里面躺着的太后是江鹤厉的亲母，大家都体谅他的心情，是以也没人指出来不合规矩。
宫殿里，皇帝坐在太后的床边，已经人到中年，子女都到了婚嫁年龄的皇帝眼里蓄着泪水，紧紧地握着太后的手。
太后已经是古稀之年，面孔苍老，又因为重病缠身，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只能从她和江鹤厉一脉相传的五官上看出几分年轻时的影子。
沈婉宁跟在人群后面，远远地看到了太后的面容，不禁觉得十分唏嘘。
皇后看到江鹤厉来，忍住泪水，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痕迹，这就退开，给江鹤厉腾出了位置，“鹤厉，你来。”
古典的大床上，太后被疾病缠身的脸上带着疲惫，微微地闭着眼睛，头靠着身后的枕头。
皇帝轻声地对着太后道：“母后，你看是谁来了。”
太后轻轻睁开眼，竭力地挤出几丝笑意，面容慈祥，对着江鹤厉招了招手：“老九，你来了。”
江鹤厉平和的声音底下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母后。”
江鹤厉费力地推动着身下的轮椅，却因为太着急反而不得其法。
付晨看到了，正打算上前帮忙，就看到皇帝放下了太后的手，亲自过来给江鹤厉推轮椅。
江鹤厉到了太后面前，冰冷的手颤抖着握住了太后，“母后……”
后半截就发不出声音了。
所有情绪都到了嗓子眼儿，江鹤厉脸色有些绷不住。
“老九，放轻松点。”反倒是太后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别这么紧张，母后小时候不是教过你吗，人终归会有这一天的，保持平常心去对待就好了。”
江鹤厉竭力想挤出一个笑，脸却僵硬的厉害。
“母后通透，儿臣自愧不如。”
“不是通透。”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谁都不想，但事情已经来了，也没别的办法，那就去接受吧。”
太后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她说一句话要停顿很久，眼睛也逐渐有些张不开，发音也开始不清楚。
太后招招手，等皇帝过来了，一只手握着一个人。
“都长大了。”太后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欣慰的笑了。
皇帝苦笑：“母后，儿子都四十了。”
太后将两个人的手叠放在一起，“你们俩都是我带大的，以后母后不在了，你们要互相扶持啊。”
皇帝看了一眼江鹤厉，“母后，你放心，儿子会照顾好老九的。”
江鹤厉手僵硬了一下，忍着将手抽离的冲动，面对太后期待的眼神，低声道：“您放心吧，儿子省得。”
“那就好。”
太后精神有些不济，闭着眼睛休憩了一会儿，开口：“老九，你大婚了，王妃呢，让她过来给母后看看。”
提起这件事，太后似乎精神好了些，看着底下等着的人，寻找着沈婉宁。
面对母后期待的神色，江鹤厉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下面招了招手。
江鹤厉自从几年前战场上下来，身体大伤，之前追捧着战神景王的人转眼散了大半，其余的人也多数是冲着他的身份地位来的。
又兼他本来就对女子不怎么感兴趣，认为情情爱爱不过是蒙蔽世人的手段罢了，是以也一直拖着不肯答应婚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