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就算是说出来,你也不信吧?”
姜龙嘴角的弧度逐渐冷了下来,“我自己也不信。”
如果他真的跟江鹤历一样,是那个男人的儿子,他又为何会不要他抛弃他,甚至当初想要彻底毁了他。
姜龙那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好似夜空一般,涌动着深沉的强烈恨意。
握着木雕的右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气。
只听喀嚓一道沉闷的声响,那木雕的头部竟然被姜龙给掰断了。
由此可见他对那个人的恨意。
此时沈婉宁也很快猜到,姜龙手上那断成两截的木雕是谁了。
正是江鹤历的父亲。
同样的,也是……姜龙的父亲。
感受着姜龙此时周身毫不隐藏的杀意,沈婉宁的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同时也隐隐觉得,当年发生的事情,或许比她想象当中的还要危险惨烈。
即便内心有各种各样的疑问在奔腾,可沈婉宁也清楚的知道,现在的情况不管她开口问些什么,都不适合。
她能做的,就只有安静的听姜龙说。
“你一定会很奇怪吧,为什么同样都是他的儿子,可我跟江鹤历的区别为什么会这么大?”姜龙主动开口询问着沈婉宁。
沈婉宁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如果真的跟她猜得不错,那么这个答案未免也太伤人了些。
“我不知道。”沈婉宁摇了摇头,她现在什么也不敢说更什么也不敢再去乱猜。
姜龙看穿了沈婉宁的心思,也为她能在这个时候还体谅自己的情绪而感到些许的宽慰。
也不枉他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救了她一次。
“是因为我娘。”姜龙缓缓地开口。
在提到‘娘亲’这两个字的时候,姜龙的语气和表情明显的柔软了许多。
“就跟所有画本子里的才子佳人一样,我娘她原本是一个知书达礼温柔贤惠的大家小姐,可自从认识了这个男人之后,就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或许是心中的恨意作祟,姜龙手里只剩下身体的木雕,表面也隐隐出现了裂痕。
“二十三年前,那个男人他受了伤躲在我家,我娘好心冒着被抓的风险救了他,可他却凭借着花言巧语,把我娘给骗的团团转,甚至不惜为了他跟家里彻底闹翻。”
“原本我娘想着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即便是顿顿吃糠她也甘之如饴。”
说到这儿,姜龙言语之中带了几分的嘲讽,但更多的还是惋惜和痛心。
“可当我娘写好了跟家里的断绝书,打算跟那个男人远走高飞的时候,他却突然人间蒸发了,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过我娘却单纯的以为他是被仇人追上门,迫不得已才逃走了。我娘丹心他会出现意外,于是收拾好包袱,离家四处去寻他。”
“从青州一路到西域,跟着商队一起不知道走了多少的冤枉路。”
姜龙已经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情绪不那么激动,可不知不觉还是红了眸子。
沈婉宁几乎也可以想像得到,一个女孩子背井离乡跋山涉水,明知道对方很有可能有危险却还是不顾一切。
即便对这种行为并不赞同,但光是这份勇气,就足以让沈婉宁打心眼儿里敬佩。
“可就在一个月后,我娘她就发现已经有了身孕,而那个孩子……”
姜龙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味也在明显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