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魔物真元（1 / 1）
推杯换盏，齐逸埋头就是吃，间或者与在坐各位对饮几杯。
宴席总算结束了，廉云深逃也似地悻悻离席，临走时还深深看了齐逸一眼。齐逸立马感觉出来，这货指定没憋什么好屁。
棠溪仙、伏寿与风林散人，留宿国公府，另几位则由府上车驾送至客栈。
世子爷表示自己就不在国公府叨扰了，明日悬壶会见，然后一溜烟跑了。
看着显眼包猴急的背影，齐逸深深地叹了一气。
“小齐大人，何故叹气？”靳九思关切地问道。
“不知道世子殿下，明日还能不能出得了门。”
“啊？可是有人对世子不利？”
齐逸无语地看了面如冠玉、肤若凝脂的九公子一眼，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怕世子殿下太过操劳。”
“哦哦”靳九思点点头。
‘你哦个屁啊，根本没听懂好吗’齐逸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这两位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根本不是一路人啊。
世子殿下妥妥的社交悍匪、花丛老手，九公子白纸一张，不染一丝污垢，净如皎月没有半点人间烟火气。
“小齐大人，那廉二公子可是与你有什么误会？”
“九公子，您叫我齐逸就行。”
“那...你也别再喊我九公子，叫九思或者念安，都可以。”
“廉二心仪南城教坊司的花魁娘子苏锦儿，想为她赎身，但那姑娘早已有意中人。”
“哦？”靳九思扭头看向齐逸，清澈的双眼中满是好奇：“听说，那锦儿姑娘一曲成名，被誉为白帝城第一歌姬。
能让这位花魁放在心上的，恐怕也只有你了吧。”
“锦儿已拜我为师，试问，哪个姑娘会主动拉开自己和意中人的辈份？”
“诶，竟然不是你！”靳九思微微歪着脑袋，一脸思索道：“什么人能比咱们的审死官大人，更惊才绝艳？”
齐逸好笑地看了靳九思一眼，这位贵公子平日里少言寡语，这会儿居然八卦起来。想必是显眼包那个吃瓜爱好者，把谪仙人般的九公子也拉进了瓜田里。
“说来话长，空了再与九思兄细聊。”齐逸换了个话题：“对了，今晚怎么没见到十小姐？”
“哦，问羽随柳先生去武圣峰了。”
“去干嘛？”这下轮到齐逸好奇了。
“半个多月前，柳先生替问羽向武圣峰的一位堂主下了战书。两日前，那位堂主回复，应下此战。”
齐逸当即想到早九大叔曾提过，武者一道晋阶的方式，简单粗暴。找一位比自己高一品级的武夫对战，在实战中磨炼自己气机与战斗意志。
“十小姐可是要突破？”
靳九思面带笑意地点点头：“正是。柳先生说，问羽此番升四品，有七成把握。”
齐逸震惊了，小辣椒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还要高，竟然已经到达五品圆满境界。
如今想来，真是要感谢大婚夜小辣椒的不杀之恩，那丫头要真掏出大刀，以自己当时孱弱的身板，都不够对方砍第二刀。
边走边聊，二人很快来到念安小院。
“九公子您回来了。”
两名婢女赶忙迎上前来，其中一位就是元成的妹妹元沚，小名青青。
“啊，您也来了！”元青青粉嫩的面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
齐逸点头笑道：“有劳青青姑娘，去准备一只空盆子，再备些清水和棉布。”
二人赶忙去张罗，齐逸转而看向靳九思：“听世子殿下说，九思兄近日旧病复发。”
靳九思点点头，眉间隐隐浮现一丝忧郁之色。
“手。”
靳九思愣了一下，旋即抬起自己的右手。
齐逸伸手搭脉，同时释出浩然正气。
缕缕白雾沿着靳九思的手腕，快速没入其体内。
靳九思只觉得一股清溪在自己的四肢百骸快速游走，紧接着，颅内微微一凉，旋即便是一种清明之感。
齐逸如今已经能极好地运用浩然正气，不再像第一次那么突然，基本可以达到如臂指使的程度。浩然正气不再是自动自发地清理靳九思体内淤积的坏血，而是由齐逸控制着自外而内，经络血脉、肺腑颅腔，一寸一寸推进。
通过浩然正气为媒介，他捕捉到了那缕真气此时就像一尾小蛇般，盘琚在靳九思心脏处。
【上古魔物真元，劝你不要尝试将其抽离】
‘强行抽离的话会怎么样？’齐逸心底问道。
颅内实验室这次不再卖关子，给出了明确回复——【他会死】。
..................
浩然真气涤荡肺腑，清理淤积的坏血，靳九思吐了小半盆黑血，元青青和另一名婢女吓得小脸都白了，
洗漱一净后，九公子让两人退下，带着齐逸来到后院。
明月当空，皎洁月色洒在靳九思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愈发清亮澄澈。
院子不大，就是一个半圆形的空旷之地。别说树木，连花草都见不到，只有光秃秃的青石板地面。
正当间有一座亭子，亭内摆着矮几，还有一个类似榻榻米的木台。围着木台，架着一圈画架。有些是已经完成的画作，有些则廖廖勾了几笔，似乎是画师兴致突发，又灵感忽失。
借着月色，齐逸欣赏起已经完成的几幅画。
大部分画作都是山水，黑白灰三色勾筑成而的画面，笔触像是很随意落下的，却有着引人入胜的真实感。
分明是水墨写意画，但那层层叠叠的墨迹纵横交绘，竟令齐逸有种在看3D立体画的感觉。
盯着画作看久了，齐逸隐隐有些恍惚，仿佛置身画中世界，看到了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悬瀑，看到了山巅之上缓缓浮动的云雾，甚至看到了层峦叠帐的山峰中，一棵棵傲然而立的松柏。
‘要是生活在这世外仙山之中，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齐逸蓦然一惊，自己心底为何会下意识产生这个想法，就好像他一直都向往幽居山居、与云水为伴的生活。
可他明明更喜欢人间烟火气，喜欢繁华的集市、川流不息的人群，喜欢和虎哥、元成、老严他们去探案，破解一个又一个杀人谜局。
也喜欢在义庄，吃着四爷做的饭菜，听小老头聒噪地数落自己。喜欢看二爷吞云吐雾抽旱烟，看温秀奶奶系着围裙在院子里晾晒药材。
齐逸摇摇头，收敛心神看向一幅画风明显异于所有画作的怪画。
画面中没有山川湖泊、闲云野鹤，而是一个黑洞。
凑近细看，才发现，那并非一团黑墨，而是由深浅不一的黑灰色一圈圈环绕形成的不规则圆形。
看着看着，黑洞中猛然出现一个狰狞可怖的身影。
齐逸浑身一僵，霎时间便被一种不可名状的诡异力量，震住心神，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簪在齐逸发髻上的乌木簪子，微微一动。一丝伟力自簪中释出，齐逸自那怪异的僵硬状态中脱离出来。
他心底一凛，退后两步，不敢再直视那幅画作。而是用眼角余光，稍稍打量了一番。
却见黑洞只是个黑洞，并没有可怖身影，亦无别的异常。
‘幻觉？’
‘怎么会这样？’
齐逸心中疑惑重重，转头看向坐在木台上的靳九思。
‘这些画显然都出自九公子之手，他自己知道这些画有问题吗？’
‘看他的状态，应该是不知道的。’
齐逸心念电转，靳九思却自顾自地煮好了茶，并沏上两杯。
“这是与溪前两天刚寄回来的，采自老君山，名叫朴叶。来，尝尝。”
齐逸撩起长衫前摆，盘腿坐下，端起一杯闻了闻。
“嗯，真香。”
靳九思刚想说‘当心烫’，结果话到嘴边，便见齐逸咕咚一口就把滚烫的茶水干了。
“你...不怕烫的吗？”
齐逸笑道：“我家四爷，每次熬粥，就会催着我趁热吃。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四爷？你有很多爷爷？”靳九思好奇道。
“三个爷爷两个奶奶，还有个哑巴叔叔。”
靳九思眨了眨清澈的双眼，流露出既怜悯又羡慕的表情。
“有那么多长辈，你...应该很辛苦吧！”
齐逸愣了一下，旋即猜到靳九思所想。
这位贵公子虽然寡言少语，看上去好像很冷漠很清高，实际上骨子里却是个很有同理心的人。
“也还好啦，爷爷奶奶们年事已高，但也都能自力更生。叔叔虽然不能说话，但有把子力气，送货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齐逸打趣道：“我们南城义庄可是做了大半座白帝城的香火冥烛生意，说是垄断丧葬业也不夸张。”
“哈哈~~”靳九思难得地笑出了声：“景初兄常说，我们的小齐大人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妙人。手段高明点子多，说话更是有趣。”
“世子殿下谬赞了。”齐逸谦虚道。
“齐逸”
靳九思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侧头望向斜挂在夜空之上的圆月。
“你上次说的话，我想了很久很久。”
“寄蜉蝣于天地间，渺沧海之一粟。”
“生命不贵乎长短，有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辈子过的痛不痛快，到底为何而活，才更重要。”
“齐逸，谢谢你！”
靳九思收回目光看向齐逸，很认真地说道：“我想，我知道自己应该为何而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