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漆黑的幻影树(1 / 1)
攀附在古堡大门上的异物,让罗德想起了法环中生者被死亡力量侵袭时,从身体中狂暴生长而出的黑色荆棘。
在游戏原作中,会出现这种状况的,只有玩家自己与同样身为褪色者NPC,以及其他受到黄金树赐福的生物。
也就是说,黄金树的赐福,很可能是这种黑色荆棘生长的前提。
而这些黑色荆棘出现在这里,或许可以表明,有一位黄金裔,曾经生活在这座古堡中。
跟在罗德身后的斯塔菲斯对这黑色荆棘升起了兴趣,但在察觉到其中蕴含的危险力量后,出于谨慎,她没有冒然伸手触碰。
稍微看了几眼,她啧啧称奇道:“嗯,虽然极其微弱,但其中确实蕴含着非常高等的负面能量......真是奇怪,被这样的负能量侵蚀之下,这些荆棘竟然没有被活化成不死生物?”
说完她又抬头看了一眼罗德:
“所以你来这座古堡的目的,就是为了确认这个?”
“更准确的说,是这些荆棘的源头。”
罗德大致向灰发的魔女描述了一下,村里墓园中西蒙·弗里曼死后出现的异变,又补充道:
“在追......褪色者先生给予的试炼中,我曾经见到过类似的东西,那名冒险者的死因,甚至他死后那诡异的状态,很可能都是接触这种荆棘所导致的后果。”
他用螺旋剑稍微拨弄了几下门上的黑荆棘,见没出现异状后,正打算点火直接烧掉时,他瞥见了荆棘覆盖之下的大门表面,随即便意识到,这大门上的纹路样式......
似乎也有些眼熟?
但回忆了半响,罗德还是没想起来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纹样,为了避免连带大门也一块烧毁,他放弃了直接烧的想法,请斯塔菲斯帮忙,用特殊强化过的大号法师之手将大门上的荆棘扒拉到一边后,面前的大门终于露出全貌:
这是一扇雕刻着树木、枝叶纹路的高大深色拱形双开门。
仔细看了几眼,罗德终于想起来了——
这扇门的造型,竟然跟诺蕾塔故事集中记载的那座宅邸大门,几乎一模一样?!
“这不是偷窥狂那座宅邸的......”斯塔菲斯小声说道,以她和诺蕾塔的损友关系,自然也认得这扇大门。
那么这座城堡......
和斯塔菲斯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意识到事情正在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罗德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现在折返回村子里去,把那只魔女之耻薅起来,带着她亲自过来看看。
“还是算了,如果里面有危险,我们未必能顾及到她。”斯塔菲斯看出了他的想法,说出自己的考量。
“也对。”罗德点头表示同意,万一那货控制不住自己,作死碰到了这些黑荆棘被其中的力量侵蚀,也是个麻烦,要带她来,也得先把里面大致清理一遍再说。
两人踩着破碎的地砖,进入石柱倾倒,黑色荆棘丛生的古堡大厅中,月光从穹顶破碎、坍塌的缝隙与缺口中洒落,令这里显得不那么阴暗。
再加上魔眼附带的黑暗视觉,两人的视野并未受到阻碍。
稍微打量了一圈,罗德意外的发现,古堡的大厅和诺蕾塔那座宅邸的结构并不完全一样,而是存在一些微妙的不同:
这里的穹顶更低一些,整体空间也没有那么宽广,最为相似的大概就是正对大门、分别通往左右两侧二层的楼梯。
楼梯中央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画框,但其中裱着的油画同样爬满了黑色的荆棘,无法看到画面。
于是他不禁冒出这样的联想:“这城堡,难道是在有意模仿那座宅邸的结构?又或者反过来?”
“按照天鹅酒馆老板的说法,这座城堡至少已经有八九百年的历史了,那只魔女之耻,还真是能给人惊喜。”
正胡思乱想时,罗德又注意到在楼梯前,月光照亮的一小片区域里,一大团黑色荆棘缠绕在一起,形成一大坨直径约两米左右,如蚕茧般的奇异事物。
“这又是什么?”
两人绕开大厅中散乱的荆棘,靠近那一坨‘蚕茧’:
斯塔菲斯绕着它查看了一圈,判断道:“看起来不像是荆棘的源头,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被缠绕、包裹在了里面,这是植物类属的怪物非常典型的攻击性行为。”
罗德又看了看那爬满荆棘的巨幅油画,虽然被遮挡住了,但他也大概能猜到画面的内容。
“还是先找到荆棘生长的源头吧。”
顺着荆棘的长势,沿途没遇到危险,也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两人非常顺利的沿着走廊,来到城堡中庭的花园中。
罗德一眼便看到一株约三米高,通体漆黑的枯萎小树伫立在花园正中央,在月光的照耀下,那黝黑的枝干又呈现出些微黑水晶般的透明质感。
大量黑色根系从花园边界的土壤中钻出,并在向各处蔓延的过程当中长出尖刺,化作黑色荆棘。
如果将城堡各处的荆棘比作一张巨大的蛛网,那么这个花园,或者说其中那棵枯萎的小树,无疑就是蛛网的中央。
“原来如此,那些荆棘,其实就是这棵树的根系,这应该算是一种变态发育,嗯,真是有趣的案例,那些研究德鲁伊法术的家伙,说不定会对这里感兴趣......”
斯塔菲斯分析着眼前的状况,扭头发现了罗德皱着眉头的表情:“罗德,怎么了?那也是你在试炼中见到过的东西?”
罗德轻轻点头:“是,但颜色完全不一样。”
除了颜色完全不一样之外,那棵小树和黄金树的幻影树,基本没什么区别。
好吧,那么大一颗黄金树杵在天边,再出现一颗黑化的幻影树罗德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他更在意的是,这一发现背后的隐藏含义:
这颗树大概就是古堡的主人种下的,但问题在于,它究竟是一株被死亡侵蚀的幻影树?还是干脆由一枚死根抽芽发育而成?
根据情况的不同,二者可以推导出天差地别的猜想或结论。
罗德摇了摇头,暂时不想那些:“我打算直接烧掉它,放着不管对科兹伍德太危险了,你要取些样本吗?”
“当然要,稍等一下,”斯塔菲斯以星光凝聚成一把小刀,切下一截包含根系到荆棘过渡部分的树根,施加了层层防护法术以确保其中的危险力量不会泄露后,将之收起,挥了挥手示意罗德可以开始了。
将燃起初火的螺旋剑搭上去后,罗德发现这棵沾染死亡力量的幻影树比预想中还要难搞,在持有螺旋剑的前提下,他仍耗费了近半法力值,才总算将其点燃。
虽然小树在汹涌的黑焰中化作灰烬飞逝,罗德视野中突兀弹出一行提示:
【源质·初火LV.6→LV.8】
“嗯?”他愣了下神,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此前他本以为,想要提升源质等级,只能依靠不断投入灵魂作为柴薪,又或者再遇到类似安伯亚斯的情况,没想到连蕴含负能量的幻影树,也能作为初火的柴薪,而且一连升了两级。
如此一来,罗德当前的主属性上限达到了29,初火的强度进一步提升,法力值大幅度上升,每秒的蓝耗也相应上涨了一些,达到1.5每秒。
他看了一眼涨幅,才发现初火每一级的提升也是递增的,从1级到6级,他的法力值上限只提升了300点,但6级到8级,整整提升了190点,稍微计算了下法力值消耗,发现也是如此。
仔细一想倒也符合直觉,既然主属性的提升消耗灵魂是递增的,那么能提升主属性上限的初火,每级的提升也呈递增趋势才正常。
随着漆黑的幻影树化作飞灰,那些从花园边缘处钻出的根系也肉眼可见的萎靡、枯败下来,这一怪异的现象令罗德升起几分兴趣:
明明可以算是一种生物,但在失去了死亡力量的支持后,反而更加贴近死亡了。
正好老师就在身边,于是他顺便问出了这个问题。
“哦?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思考这种问题。”斯塔菲斯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身子前倾,微微抬头仰视着他的眼睛,轻笑着引诱道:
“不过作为老师,我更希望你能试着通过自己的思考,来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嗯,答对了有奖励~”
看到她眸子里的期许,罗德有点不忍心辜负,于是他下意识捏着下巴思索起来:
她既然这么说,显然是认为现阶段的他,已经足以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
“给你一个提示,想想褪色者先生赐予你的火焰。”
火焰?
初火最大的特别之处,无疑在于其直接灼烧万物存在基石的特性,所以重点是‘存在’?
罗德突然想到了墓园中虽然已经死去,但某种意义上仍然‘活着’的西蒙·弗里曼,感觉自己似乎隐约抓住了什么:
或许一直以来,他对存在的认知都太过狭隘了,生理意义上的死亡,其实并不是生命的反面,只是换了另一种存在形式而已。
生命真正意义上的反面,其实也就是‘存在’的反面,或许可以称之为‘虚无’,或者‘空’,那才是真正的、绝对的消亡,就比如死于初火灼烧的敌人。
黑色幻影树中蕴含的,实际上也只是一种能够将生物转化为其他存在形式的能量,比如法环中的腐烂树灵,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斯塔菲斯称这种力量为负能量,而非更加浅显直白的‘死亡之力’或类似称呼,想必就是出于这一层原因。
或许这种力量的源头,真正的命定之死能达到与初火等同的效果,但至少眼前的下位衍生力量,仍然没有脱离存在的范畴。
也正因如此,能够直接灼烧‘存在基石’的初火,才能将负能量也作为柴薪点燃,提升源质等级。
大致想明白后,罗德将思路说给斯塔菲斯听,当然一些暂时不便明说的东西被他省略掉了。
魔女听完高兴的眯起了眼睛,显得非常有成就感:“嗯嗯,不愧是我的学生~”
解决了幻影树,两人又在城堡中逛了一圈,没再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只剩下些破烂杂物和早已腐朽的动植物尸体。
回到大厅,顺着楼梯拾级而下,罗德顺手将爬满巨幅油画的荆棘扒拉下来——
不出罗德所料,油画中是一位双眸则被黑色纱巾蒙住,有着自然卷曲感的浅棕色长发的女士,她看起来应该在二十五六岁左右,坐在一个开满金色花朵的庭园中,用一块黑色纱巾蒙住了双眼,但却给人一种正在被她注视的奇妙感觉。
虽然场景不太一样,但罗德一眼便可以完全确定,这和诺蕾塔宅邸中那副油画上的,绝对是同一个人。
另外,这幅油画本身也给罗德一种奇怪的违和感,明明之前还爬满了荆棘,加之漫长的时间,这幅油画的状况却有些好的过分,简直就像是刚画完不久一样。
不仅如此,罗德还感觉这幅画看起来隐约有种虚幻的不真实感,但没有特别在意,只当是昏暗环境下的光影效果。
他此刻更关心的,是这幅画中的女士,和诺蕾塔究竟是什么关系?
朋友?母女?姐妹?后裔?又或者更大胆一点,干脆就是同一个人?
罗德问道:“老师,方便问个问题吗?”
“嗯?”斯塔菲斯也在审视这幅油画。
“你和诺蕾塔,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唔......”魔女点着下巴回忆了一下:“大概有将近20年了吧,那时我还小,刚被老师接到阿斯塔隆恩不久,在图书馆里乱逛时撞见了她。”
“是吗......”间接得知了她年龄的罗德应了一声,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问。
但身边的魔女很轻易便猜到了他的想法:
“好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已经是这幅样子了,二十年来从未变过。”
“她的来历完全是个谜,就像是突然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没人知道她到底活了多久,因此也有人怀疑,她和安伯亚斯一样,也是来自上个纪元,甚至更久远年代的古老者......”
“只不过失去了几乎所有的记忆和力量?”罗德接上了她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
斯塔菲斯无声的点头,肯定了这一猜测,由于事关唯一的损友,她不太想在这件事上多说,马上转移了话题:
“好了,既然你刚才靠自己找到了问题的答案,那么现在,该轮到老师我兑现承诺的奖励了~刚好,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继续之前关于迷锁的课程。”
她说话的同时,眼中星光更加明亮起来,身体自行漂浮而起,青葱般的玉指上泛起星辉,点向那副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