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昀难得低下了头。
李玥盯了他一会儿, 走上前展开双臂,轻轻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消融了内心一切难以言说的情绪。
程牧昀低头看着把脸颊贴在他胸口的李玥,嘴角牵了一下, 抬手搂住了她的腰。
“不反感吗?”他低声问。
“什么?”她反应了一下, “你说照片?”
“嗯。”
“怎么会。”
看到的第一眼,她觉得有点想笑,紧接着突然有点心疼, 意识到他的反应,李玥明白,他应该是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好。
可忍不住、停不下。
她不禁想,程牧昀曾经有多少次落寞地盯着照片发呆?
手里唯一留有有关她的念想,两个人的中间也有其他人阻隔着。
她知道,在过去相处的那些日子里,他对待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越线。
周围更是没有任何人意识到他的暗恋。
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可这私下越线的举动让她心口发热。
是有些不好, 可一想到是因为他暗恋自己, 太喜欢她才做的, 李玥禁不住微微笑开。
“你以前怎么那么傻啊。”她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程牧昀任她摸着, 沉默了一会儿后, 他开口说:“不止是这个。”
嗯?
还有吗?
因为太惊讶, 李玥明显愣了一下。
“你可以自己找一下, 就在这个房间里。”他说。
李玥起了好奇心,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可要在这个这么大的屋子里找他的小秘密属实挺难的。
她先是忍不住拿起他高中时期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的男孩儿穿着蓝色的队服, 手里抱着一只橘色篮球,眉骨高挺,年轻朝气, 气质和现在很不一样。
李玥:“你以前真好看。
他凑近来,“现在不好看了吗。”
“感觉不太一样。”
程牧昀忍不住夸她一句:“很厉害呐。”
不会吧?
被她给蒙到了?
程牧昀垂眸看她一眼,“你记不记得以前我有一次生病,你跟江崇一起来看我,你还帮我开了一瓶水给我喝。”
就是他把瓶盖留到现在的那次?
李玥隐约是记得有这件事的。
“那次怎么了?”她问。
“你知道我是怎么生的病吗?”程牧昀主动解释道,“其实我是故意的。”
“为什么?”
“因为想见你。”
他表情中流露出一些难掩的羞赧。
事情起源于一个误会。
在重遇李玥之后,哪怕知道她是江崇的女朋友,可他的内心仍旧止不住抱着阴暗的心思,希望李玥能够多看向他。
总觉得,万一自己有机会呢。
经过多方打听,程牧昀得知李玥喜欢的男生类型是长相阳光又爱运动的,这很符合她运动员的审美。
程牧昀喜爱音乐,会弹吉他、钢琴,其他的乐器都略有涉猎,一直在有意保护手指。
可那时候的他简直是昏头了,什么都不顾了。
他开始频繁接触运动,网球、篮球、乒乓球,甚至一度被校队教练盯上要他加入学校的体育队。
在接下来的学校运动会上,更是取得了耀眼的名次。
他甚至改变了穿着的风格。
只因为李玥有一次随意的夸了他一句:“你穿白色挺好看的。”
从那之后,他总喜欢穿白色的衣服。
他期盼着李玥的目光能够在自己身上停留。
可在一次无意中,程牧昀发现,李玥喜欢的异性类型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阳光健气运动型!
反而是那种病弱中带着一丝脆弱感的男生。
这和自己认知了解的差距实在是太大。
但是无论是自己还是江崇,和她的理想型都相差甚远。
他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怪不得她没多看过他几眼。
失落的情绪加当时的天气,程牧昀突然的病了。
这一病竟然来了惊喜。
李玥来看他了!
虽然她态度是客气疏离的,但她帮他打开了水瓶,还关心他要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那天晚上他一宿没有睡着,整个人完全处于兴奋中,他甚至想,如果自己病的更久一点,李玥会不会再来看他?
可她没有再来过。
李玥在听完后站在原地几秒,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低一下。”
“嗯?”
“我亲亲你。”
程牧昀眼神有点深,缓缓低了下来。
唇齿温柔的触碰,柔化了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她心口躁动的厉害,手指紧紧地握着他坚硬的手臂。
气氛变得温热。
李玥呼吸带着喘息,她看着程牧昀好看的眉眼,轻声说:“问你个问题。”
他轻嗯一声。
“之前我生病的那次,你特意做了吃的来我家探望,还帮我洗了衣服,我却把你赶走了,你当时是不是很气我?”
“我不会气你。”他声音很低。
他垂着目光,睫毛的影子落在白皙的肌肤上,“那天我很高兴。”
李玥愣愣地看着他,有点疑惑。
程牧昀碰了碰她的脸颊,触感温软柔滑,如此的近在咫尺,是他从前多少次妄想触碰又不敢上前的。
从小时候开始,程牧昀就知道自己和大多数人不一样。
他的家世、相貌、能力完全在众人之上。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可以顺利完成,无论是学业、乐器、或者是如今从事经商。
在别人苦恼题目、对自己能力无法达到满意而焦躁愤怒的时候,他已经轻松站在了顶峰。
他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松的得到。
可人生唯独在两件事上受挫。
第一,是他为了家人,不能继续自己的音乐梦想,不得不放弃。
第二,是李玥。
他心中所爱的人不喜欢他。
可在独自等待的那些年,百转千折的折磨痛楚之后,每一次看到她,心口就涌起源源不断的热意。
喜悦瞬间包裹心脏,紧促的心跳让体温燃起。
那种生动鲜活的力量让他切实的感受到由衷的喜悦。
能拥有真心喜欢的人,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他已经遇到了他的爱。
甚至终于得命运怜惜,他拥有了大多数人没能遇到的幸运。
他有机会可以靠近她了。
他漆黑的眼睛看向她:“那一天,我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