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向戚浔。
傅玦蹙眉道:“你见过?”
戚浔点头,又看向宋怀瑾,“大人可记得廖晚秋的尸首被发现后,我们得知廖晚秋身份,又知道她喜欢去书局,卑职便跟着大人去了永康坊查问?当时我们去了几家,去其中一家成记书肆之时,曾有一行运送书册的伙计与我们擦肩而过。”
宋怀瑾自然记得,“我记得,那几人是送书的。”
戚浔呼吸微紧地道:“当日与我们打过照面的,有五人,他们大都着暗色袍衫,腰间系腰带,方便干活,那日虽下着雨,可天气却并不寒凉,相反还有些闷热,因此其中四人都挽着袖子,露出来的手上沾着许多墨渍,一看便是印书工,可有一个人,不仅没有挽着袖子,还将手藏在了袖子之中——”
宋怀瑾看向周蔚,二人面面相觑,全无印象。
戚浔继续道:“卑职彼时只是扫了两眼,也并未细看,如今记忆也有些模糊,但是卑职肯定,其中有一人的确模样古怪,做活的工人,哪有将手藏在袖中的道理,但也不排除他手受了伤或者别的缘故。”
宋怀瑾若有所思,傅玦却很相信戚浔所言,“印书的工人,!”
见差吏们冲进屋子,杨咏被吓出了哭腔,“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一介草民,我也没有犯事,你们这样作践我做什么?”
那带路的少年站在门口,看到这幅场面,也替杨咏着急起来,拉着一个守门的差吏道:“官爷,真的没有弄错吗?杨咏他不会干坏事的。”
杨咏被压制的动弹不得,面颊上满是泥渍,狼狈又屈辱,“这是做什么呢……我犯了什么事?我冤枉啊,大人,官爷们,便是抓我,也得说为何抓我啊……”
杨咏本就是胆小怯懦之辈,但胆小和怯懦不过是假象,在他心底,应当愤世嫉俗,不仅对人命毫无敬畏之心,也应当对大周律法颇为不屑才是,宋怀瑾盯着杨咏的脸,发觉他是真的憋屈不解,一时有些怔忪,难道抓错人了?
周蔚见他一个大男人要被吓哭了,也是纳闷,又喝道:“你不知我们为何抓你?那你想想你是怎么谋害廖晚秋和冯筝的!”
“什么晚秋?什么冯什么……”
杨咏当真急的哭起来,又因被反剪双手跪压在地,疼的龇牙咧嘴,“你们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懂,这都是谁,我听都没听过,大人,官爷们,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他压抑的哭腔十分真切,戚浔都忍不住想走近看看,可这时,傅玦却一把将她拉住不准她上前,戚浔回头看他,他只放开戚浔,却什么都没说。
宋怀瑾哼了一声,“你尽可狡辩!等下搜到物证来,我看你还如何说!”
杨咏哽咽道:“小人遵纪守法,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大人一定是抓错人了,小人的亲朋友人们都能替小人作证,小人平日里连鸡都不敢杀,又怎么会害人呢?”
站在门口的少年忍不住道:“官爷们,真的没有抓错吗?他……他真的胆子很小,不会谋害人的……”
这时,进屋搜索的差吏出来了,宋怀瑾看过去,两个差吏对他摇了摇头,一人道:“这屋子里可算是家徒四壁,没有任何可疑的女子之物,唯一的两个柜子都搜了,什么都没发现,也没有别的藏东西的地方。”
宋怀瑾眉头微皱,“这不可能!”
两位死者的雨伞和灯笼自始至终没有找到,按戚浔说的,凶手心智扭曲,很有可能将那些东西带回家中,且他虽然不能人道,却仍然要发泄兽性,这屋子里,不可能没有可疑之物,宋怀瑾不信邪,立刻自己进屋子搜查。
杨咏还被按在泥地上,此刻低低呜咽起来,“你们真的抓错人了,我什么坏事都没干过,你们这是做什么,欺负我们平头小民吗?”
因凶手手段残忍,周蔚缉拿此人时,也算下了狠手,可这时,他手劲儿松了些,也在想他们是不是抓错人了,纵然他是六指,可万一还有别的六指盯上两位死者呢?
这般想着,宋怀瑾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对傅玦摇头,“的确没发现什么。”
杨咏面上雨水泪水分不清,奋力仰头看向宋怀瑾,“大人真的抓错人了,我谨守本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