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采墨取了研碎的冰糖来,金雁尘接过倒在碗盏里,沉默地拿汤匙搅着面前的半碗莲子露。描了淡黄色莲花蕊的汤匙磕在荷叶盏上,叮叮当当的,声音极脆。
一时安静。
穆典可暗悔自己太心急了。
前尘往事翻出来,连她都有些受不住,更何况金雁尘本人。
此时金雁尘的心情必然是极差的。哪还能提起劲帮她一道诈金采墨的话。
遂不再提先前的话头,只顺着金采墨说些家长里短,细末琐事。
金雁尘垂眼坐在一旁,始终不发一言。
他的眼睫毛跟穆典可一样,都偏长。且更浓厚,覆下来便是一片阴影。脸上的线条绷着,没了往日的阴鸷之气,眉宇间仿佛有一丝脆弱的影子,整个人沉默得叫人无所适从。
金采墨坐了一会,见金雁尘确实没搭理她的意思,尴尬得紧,借口出去了。
便只剩下穆典可与金雁尘两人对坐。
半晌,金雁尘忽然抬起眼皮,问道:“”听说书了?”
穆典可“嗯”了一声。
果然!金雁尘心里苦笑一声。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误以为又回到旧时。穿过漫长岁月,恩怨尽消,她的心里眼里都还有他。
原来不过是一时的同情罢了。
他低头去饮那盏被他搅了大半晌的莲子露,却是糖放多了,有些苦了。
推开荷叶盏,起身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语毕不作停留。长腿一迈,三两步便出了门。高大的背影浴着日光,无端端地有一股萧索意味。
金采墨自隔断瞧见金雁尘走了,忙起身追出来,金雁尘的背影已转过屋角不见。
心中失望自不必说。
姨甥俩说了会话,穆典可也走了。
还没出揽胜院的门,就见云央袅袅婷婷地走来。一身打扮不如往日娇艳,素净得很,就连头上的金钗玉饰也都换成了素白的绢花。
与金采墨的深居简出,不问世事不同,云央耳目一向灵光。听说了外面发生的事后,特意换了这一身装扮,前来探望金雁尘。
两人在门口相遇。云央屈身行礼:“云央见过姑娘。”
这一声姑娘唤得恭恭敬敬,再无往日阳奉阴违之意。眼中敌意尽消。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穆典可与金雁尘这种互不待见的相处方式根源是何。天下间任何一个女人都可能成为她的威胁,唯独穆典可不会。
她瞧着穆典可的眼神里,甚至有点同情。
穆典可点了点头,从云央身边走了过去。
回到清平居,叫余离!去把云啸义叫来,详细盘问了一遍姚青牧的履历,并未发现问题,问道:“姚青牧为人处事如何?可曾提过旧时的经历?”
云啸义道:“姚管家与人为善,对庄子里的下人们都很照顾,人缘很好。办事也妥当,是个什么可靠的人。至于有过什么经历……”想了想,道:“倒真没听他提过。姑娘是觉得姚管家有问题吗?”
穆典可道:“那倒没有。我只是瞧着他性子平稳,不是个动辄喜怒的人。但今日在街头遇着他听评书,样子却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