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知道是廖十七的房间。
正好穆子衿走来,她听见脚步声就问:“十七呢?”
身后有小刻默。
这一刻过后她也不需要听答案了。
已手快将帘子挑起,一整面墙的大字扑入眼帘。
字大如斗,气势凌人。
——穆子衿你个全天下最大的混蛋,老娘走了,再也不见!
“怎么回事呀?”她讶然回头。
看这字里行间的愤怒,可不是寻常的闹别扭,怕是真的要路归路,桥归桥了。
“走了。”穆子衿说道。
这不等于没说吗?
穆典可还想接着问,穆子衿转身走了。
“吃饭了。”
“噢”,穆典可悻悻应道。
穆典可下山以后,最大的乐趣就是到处吃。
对吃了一年水煮杂菜的她来说,什么食物都是珍馐美味:福伯煮的面,庾依烧的菜……穆子衿做饭口味淡了点,也比她强。
但是当下心里梗着这么桩事,吃起来就觉得不香了。
“为什么走呀?”吃到一半,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吵架了?”
“嗯。”穆子衿应道。
穆典可是了解穆子衿的,别指望问一句,就能把想听的听齐活了,遂再接再厉,又问道,“十七说什么了?”
穆子衿说了什么,那是不用问的。吵架肯定是廖十七一个人在吵。
“说我呆板,无趣……”穆子衿顿了顿,“又臭又硬。”
穆典可挺意外的,没想到廖十七新学了这么多词。
殊不知穆子衿这还是没说完全的。在妹妹面前总要留点体面。
而且有些事也不能说。
那天情形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楚。
末了,廖十七戳着他的鼻子说得恶狠狠的,“穆子衿,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啊——还不是仗着老娘喜欢你吗……又呆板,又无趣!你就是茅坑里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老娘不稀罕你了……跟头牛过都比跟你强……”
后头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了。
肯定比前面还难听。
他的耳脸颈泛起一阵潮热,复杂滋味在心间,不知哪种情绪更多一些。
穆典可瞧出了异样,伸手来探他额头,“二哥,你是不是病了?”
穆子衿避开了,“厨房太热了。”
穆典可半信,狐疑地看了穆子衿一眼,低头继续吃面了。
说都说成这样了,还问什么呢。
照廖十七说的,她从前都是看在穆子衿这张脸的份上原谅的他,可是再好看的脸,久看也会腻,是…不好使了吗?
她觉心情有些沉。
她二哥这么好的人,偏命运坎坷,养成这么一副孤僻冷淡的性情,不是真的要孤独终老吧?
“我要暂时离开洛阳一阵子。”她边吃着面,说道,“去滇南,找千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