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和陆正堂的第一次正面交锋(1 / 1)
苏文月有些吃惊,不知道方卿眠竟然会来。
毕竟方卿眠和陆正堂不对付,她此时害怕,方卿眠的出现,会激怒了陆正堂,陆正堂抬手,宣告婚事作罢,她再去哪找这么一个好用的棋子?
“父亲,母亲,大哥。”陆萧望恭恭敬敬弯腰行礼。
“方先生,方太太。”
陆正堂显然也因为方卿眠的到来吃了一惊。
他依稀记得,方家有个流落在外的女儿,方卿眠,却因为方家不愿意认她,也没在公开场合出现过几次,所以他不认得,也不记得。
上次苏文月跟他提及,当初婚书上签的是陆家与方家的婚事,方意映既然名声不好,不如换成方卿眠,毕竟签了婚书,这样也不算陆家违约,若是方家不满想退亲,也算不到陆家头上。
陆家有情有义,仁至义尽。
陆正堂本身就对这段婚事颇有微词,毕竟方意映虽然受宠,但不是方家亲生的,像这样的家庭,更注重的是血脉传承,闹出私生,混淆血脉这样的丑事,传出去也不大好听。
只是方家实在疼爱方意映,对外又只说当意映才是方家的孩子,不认方卿眠。
加上曾经方家也是走仕途,不过后来辞职创业,受市里扶持过几个项目,算是在官场有些人脉。
陆正堂这才点头同意。
结果方意映闹出这样的丑闻,他已经很不满了,苏文月提议,换成方卿眠,陆正堂同意了。
他倒觉得,方卿眠比方意映好些,毕竟这个才是正儿八经亲生的女儿。
婚姻是两家最牢不可破的城墙,一旦女人嫁人了,两家的利益就彻底绑定在一起,就算方卿眠不受宠也无妨,毕竟陆正堂只要她的姓,至于是谁嫁,他根本就无所谓。
只是陆正堂意料之外的,方卿眠......
他阴沉的目光看向苏文月。
这个小丫头牙尖嘴利,几次三番让他下不来台,苏文月不是不知情,却还是暗度陈仓,下他的面子。
方卿眠弯身:“陆伯伯,苏阿姨。”
陆正堂冷哼一声,视线扫过方卿眠,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他反而小家子气。
“萧望,你怎么回来了。”
苏文月示意陆萧望离开,陆萧望懵然,摘了皮手套递了出去,吩咐:“张婶,鲜榨一杯杨梅汁给方小姐,多放蜂蜜。”
不是杨梅的季节,而苏文月爱吃杨梅,陆家有专供的。
“卿眠的名声,败坏在哪里?”
她看向方经纬和孟谢桥。
方经纬心虚,下意识地喝了一口茶。
“姐妹共侍一夫,难道不算丢人?”
“方太太错了。”陆满舟坐在一边,冷笑看着孟谢桥“我和方意映小姐清清白白,不曾逾矩。外头风言风语,方太太偏听偏信,污我清白。”
陆满舟起身,站在方卿眠面前,不着痕迹地挡住她:“我与方意映小姐,止乎礼,二女侍一夫,这样的事简直是无稽之谈。”
孟谢桥颤了颤睫毛,她鲁莽了,情急之下,说这样的话,打陆满舟的脸。
“至于方卿眠小姐。”他回头,看了一眼方卿眠“外头未曾听过方卿眠小姐的半句不是。”
“最近流言四起,倒是都关于方意映小姐。”
陆满舟冷着脸,说道。
“说方意映小姐的生父是个赌徒,索取无度,是个填不满的窟窿,贪得无厌。若是嫁到陆家,方太太是指望,陆家填上这个坑吗?”
孟谢桥哑然,她不是不知道,陆满舟和方意映在一起的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借方家的势,和苏文月抗衡,可如今,方意映名声不好,会连累陆满舟,他就立马翻脸不认人了。
“陆满舟。”陆正堂起身:“不得放肆。”
见陆正堂起身,方经纬忙赔笑起身:“既然如此,两家都有自己的想法,这场婚事,就此作罢吧。”方经纬转向陆满舟:“刚刚内人说话没有分寸,还望陆大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陆正堂略过陆满舟,走到方卿眠身边,恻恻看了她一眼,阴鸷,狠毒。
“你跟我来。”
孟谢桥上前一步,却被方经纬压住,示意她不要插手。
苏文月有些担忧,低声唤:“正堂......”
“闭嘴。”陆正堂强压怒火,苏文月怯怯,不再说话,这个关头,成不成,就看造化了。
苏文月心里没底,这件事不管对错,她欺骗陆正堂在前,本想等着板上钉钉,到时候即便陆正堂有意见,也不能再说什么,要生气,就由着他生气,反正苏文月的目的达成,其余的她都无所谓了。
“张婶准备晚饭。”究竟是在人情场上历练出来的,苏文月很快调整好,刚刚剑拔弩张的场面不复存在,她笑得温和“方总,方太太,一起留下来吃点吧。”
孟谢桥心不在焉,眼波流转,总是忍不住瞟向二楼。
穿过幽深的走廊,陆正堂推开书房的门。
书房内一张紫檀木的桌子,上面铺了纸张,毛笔,洮砚。洮砚是极好的鸭头绿。
桌子上铺开的宣纸,上面写了一半的字,是苏轼的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
下半句没写完。
“会写字吗?”
陆正堂问道。
“会一些。”
她说。
“帮我把字写完。”
方卿眠上前一步,挽上袖子,拿起毛笔,沾着墨汁,悬腕抬手,补完了词。
“书读得多,字也写得好。”
陆正堂眯着眼睛,站在方卿眠身侧,看着她。
“是楷书?”
方卿眠点头:“柳体,小时候临摹《玄秘塔碑》,写得不好。”
陆正堂问:“谁教的?”
“兄长教过一些,我没耐心,学得不好,学了皮毛。”
“学了皮毛都已经写成这样,那你的兄长,大概是各中高手,我怎么没听说过?”
陆正堂虽说年过半百,可依然精神矍铄,穿着一件月白的唐装,背挺得笔直,头发略微花白。
天生的贵气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年龄的衰老而变化,陆家的三个孩子养在金银窝里,气质都不差,大抵有一半的原因,是陆正堂言传身教。
他眉眼俊冷,在商场打拼几十年,要镇住下属,不怒自威,正常的,没有经验的小姑娘见到他,还是会发怵打颤。
“您在试探我?”方卿眠回答得倒是坦然“陆家事先没调查过我吗?”
陆正堂深深望了她一眼,试探,打量,质疑。
方卿眠同样看着她,眼神丝毫不退让,可是她心里已经发毛,屋里很暖,她却像是被从头浇了一盆冷水,长袖盖住了鸡皮疙瘩。
陆正堂老谋深算,是比苏文月难对付的人,对付苏文月的装傻充愣,未必能对付得了陆正堂。
“调查过。”陆正堂说道“方小姐家世清白,父母都是高知。”
“我只是好奇,方小姐的家在乔市,为什么会选择来宛市上大学。”
“当初来宛市,是为了方家,我总以为,方家至少会认下我。”方卿眠回答“南大是宛市最好的学校,我上南大,情理之中。”
“从前,我原配夫人在世的时候,是华艺音乐孙教授的朋友,托孙教授介绍老师,想让尽欢陶冶情操,老师看在孙教授的面子上不收钱,青梅也不好意思,学了四节课,送了六匹香云纱给老师,说是正好抵了学费。”
陆正堂坐在太师椅上,抬头,看着方卿眠,笑得慈祥,只是方卿眠却只想到了四个字:笑里藏刀。
香云纱一匹价值上万不等,学了四节课,送六匹香云纱,陆正堂暗示,音乐的费用高,普通人家承受不起。
陆正堂说得没错。学艺术的,非富即贵,这点算是公认的,即便不算大富大贵,也应当是小有资产,否则普通家庭难以支撑艺考的费用,特别是像南大这种拔尖的院校,一节课四位数起步,收不收学生,还要看老师心情。
之前听张婉舒私下八卦,华艺的一位教授,一天上课挣了十二万。
因为绝大多数老师上课不收转账,银行卡,只收现金,张婉舒曾经找过那个教授上课,她绘声绘色地描述,那天上完课,教授随手指了一个抽屉,让张婉舒把钱放进去,张婉舒拉开抽屉,惊呆了。
一抽屉的红票子,赛都塞不下了。
据说后来那位教授被停职调查,最后抓进去了,原因是他和自己的女学生偷情,在自己家隔壁,给女学生买了一套别墅。
他和自己的老婆本来就各玩各的,结果后来女学生怀孕,教授的妻子要人家把孩子打掉,女学生不愿意,她老婆就写了举报信,上面派下来的人调查他,查到他名下的一处房产,除了客厅外,里面四个屋子,连卫生间的水池上,放的都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