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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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人难得聚得齐。

陆尽欢预感今晚有大事发生,吃完饭就躲回了屋子,陆满舟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月色透过窗户透进来,在他脸上斑驳,

“方家的事,你听说了吗?”陆正堂问他。

陆满舟点头:“听说了。”

陆满舟长得是陆家最周正的一个孩子,除了品貌外,就是身上的那股正气。

他从二十二岁开始摄陆氏集团的公事,做事一板一眼,极其端正。

那时候庞青梅尚未离世,庞家与陆家的联系也比较频繁,他不怵董事会的那些人,也不怵陆正堂,大刀阔斧地把陆氏整顿一遍,上上下下都夸他有魄力,会做事。

直到庞青梅去世,不过一个月,陆正堂带着苏文月登堂入室,随着她回来的,还有陆萧望。

陆萧望并不比陆满舟差。

甚至可以说,陆萧望的能耐,远远超过陆满舟。

在外东躲西藏,忍受流言蜚语,还要努力地证明自己,陆满舟有时自问,若是相同的境遇下,自己怕是都没有那个本事。

陆满舟和陆正堂闹过,结局是自己差点被踢出陆氏,不过是几个跟着庞青梅多年的高层力保,陆正堂才留了情面。

自此后,陆正堂便再没有像从前那样,他明白,有权有势时,你的横冲直撞是魄力,别人得敬着你,夸你。若你没有权势,那你的那些魄力,就像是笑话。

索性,他争气,在苏文月和陆萧望的夹击下,尚能喘息,又做回了集团总经理的位置。

陆正堂沉默良久:“方家的姑娘,不适合你,陆家要脸面,要名声。”他顿了顿,望向他:“你说呢?”

看着窗外的月光,弯弓一般,像是方卿眠弯了的眉眼。

他说:“婚书签了,陆家悔婚,才没了脸面名声。”

“再说,流言而已,即便方意映的亲生父母是赌鬼,可是方家既然认了她,又帮她平了事儿,方家,还是在乎她的。”

苏文月不合时宜的敲了敲门。

“正堂,你找我?”她瞟了一眼陆满舟,“你们父子先聊。”说罢,她退了出去。

“想好了?”陆正堂望着他。

“想好了。”

“不后悔?”

他缓缓吐出一句话:“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只娶方家的姑娘。”

陆正堂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让陆满舟退出书房。

苏文月紧跟着进来。

她关上门,压低声音:“刚刚还有人找我,问了和方家的事。”

“方家究竟也算是门当户对,娶他家的女儿不打紧,不过是方意映的生父闹出来的丑事,给钱倒不要紧,就怕他父亲不是省油的灯,以前那些闹到公司地下拉横幅的,闹事的,还少吗?”

苏文月道“陆家脸面,不能不顾啊。”

陆正堂没说话,怔怔地望着她,不像是装的。

盯了半晌,苏文月后背发毛。

“文月,方意映的亲生父亲,死了。”

“死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人是他找来的没错,只是中间她从未出面,都是别人操办,她只管结果。

让方意映的亲生父亲缠上方意映,事情闹大,至于方意映的父亲去哪,都是陆萧望让人操办的。

“文月,你跟了我二十多年,我自问没有亏待过你。”

苏文月低眉:“是。”

“你敢说,这件事背后没有你的手笔?”

陆正堂老辣,苏文月对上他的眼睛,像鹰隼一般,窥探,打量她。

“正堂,你疑我,我知道,这些年在家里,和大公子的争端就没停过。”

她掩面啜泣“可我在外面,满了二十多年,当初除了庞青梅,你有别人,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跟她们,不过是逢场作戏,我从不计较,她们上门挑衅,我也不恼。有几个甚至快要闹到陆夫人那去了,都被你按下来,可是这么多年,我可曾出过差错,让你有心。”

陆正堂沉默半晌,她哭得梨花带雨,他也软了三分。

“好了,别哭了,我不过随口一问。”

苏文月咬唇,低吟:“你不是随口一问,你是疑我。可是纵然大公子和三公子不满意我,我能退则退,能避则避,从不拿陆家的名声开玩笑。你出去打听,我苏文月若是在外头对陆家说过半个字不满,叫我永世不得超生。”

陆正堂忙哄着她“呸呸呸,快呸三下,哪有这么咒自己的?我错了,是我错了,夫妻二十余载,我不该疑你。”

苏文月伏在陆正堂的胸口哭得一抽一抽:“再说,正堂,你叱咤商场,绝顶聪明,在你眼皮子底下弄鬼,我不是自讨苦吃吗?”

陆正堂受用,确实,他盯着,苏文月不敢有大动作,不是信苏文月,而是信自己,永远能够掌控苏文月。

“行了,这件事我会再查的。”他叹了口气“方家那边,怎么说。”

苏文月道:“方家那儿暂时还没信,签了婚书,也不好轻易反悔,方太太或许在等你的口信。”

保姆扶着苏文月走出书房,已经接近八点,陆满舟早离开了陆宅,保姆端了一盅燕窝放在桌上,苏文月喝了两口,加了小半杯牛乳进去。

“母亲。”

陆萧望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苏文月身后。

“方意映的父亲死了?”她还是心有余悸,追问“怎么回事?”

“南郊的一幢老旧居民楼出人命了,是方意映的父亲,据说死了有一个星期,整个屋子臭烘烘的,加上楼上楼下也没人住,保洁打扫,发现屋子臭得不正常,才报警了。”

苏文月显然也吃了一惊:“怎么死的?”

陆萧望压低声音:“煤气中毒,警方调查,现场干净,没有痕迹,结案了,说是自杀。”

“外面知道吗?”苏文月手心凉津津的。

“方家压住了,况且方意映亲生父亲的事只是流言,没有真正的摆在明面上说,方家对外只说方意映的父亲拿了钱已经走了。而那具男尸外头没有见过,警方那里也没有吐口,没人能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为了处理这件事,方家是下了大功夫,这件事瞒得严严实实的。”

“母亲......”

陆萧望有些担心的望着苏文月。

苏文月没料到,方意映比她想象的还要心狠手辣,为了不被拖累,亲手了结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方家对外的说辞,哄傻子罢了,没有多少人见过方意映的亲生父亲,最多的还是以讹传讹,方家买通媒体,对外口径一致,本来不过是一桩小事,也不会较真。

她长舒一口气。

果然,当初走这步棋,是正确的,若是真的让陆满舟娶了方意映......

她不敢想,甚至睡觉都睡不安稳,谁知道方意映什么时候会丧心病狂直接杀了她。

事已至此,必须尽快让方卿眠和陆满舟定下来。一个胸大无脑的花瓶,无依无靠,还有一个是有方家撑腰,冷静决绝,心狠手辣,苏文月没把握,对付得了方意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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