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季后赛启，复仇者归（1 / 1）
全明星周末结束后，芝加哥的寒风依旧刮得人脸生疼。
麦迪坐在理疗室的按摩床上，冰袋按在右肩上，疼得直咧嘴。
“活该，“希尔倚在门框上啃着苹果，“让你去扣那个该死的快攻。“
麦迪想反驳，结果一动扯到肌肉，直接“嗷“地叫出了声。
走廊尽头传来球鞋摩擦地板的声响，阿泰斯特正和吉诺比利玩一对一，两个人都穿着休闲服——今晚他俩都被列入了轮休名单。
“我赌五美元马努赢，“麦迪歪着头看了眼理疗室门口，“他昨天三分训练37连中。“
希尔把苹果核精准投进垃圾桶：“再加五块，赌罗恩第三回合就会开始用背打。“
事实证明了希尔的毒辣眼光。
当马努第三次用欧洲步晃开阿泰后，阿泰斯特直接沉下重心，像推土机似的把小个子的阿根廷人顶到三秒区。
“犯规！“马努用带意大利口音的英语喊道。
联合中心的走廊里，陆远站在战术板前，手指轻轻敲打着马克笔，眼前摊开的赛程表上划满了红圈。
“教练，真要让你轮休啊？“沃格尔端着咖啡靠在门边，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下场打森林狼可是硬仗。“
陆远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急着回答，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摞文件夹，递给沃利：“你看这个。“
数据统计上密密麻麻标注着球员们近一个月的跑动距离、场均上场时间和命中率走势。
本-华莱士的框被标了红色——他的膝盖负荷已经到了警戒线。
“他想打...“沃格尔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陆远的眼神制止了。
“我知道。“陆远合上文件夹，叹了口气，“但季后赛的时候，我需要他能像堵墙一样站在内线，而不是穿着西装坐在场边。“
——
训练馆里，罗德曼正光着膀子在角落练瑜伽，那身五颜六色的纹身在暖气下泛着油光。
“该死的，“他突然骂了句，右腿抬到一半就僵住了，“纽约那两个小崽子上次阴我，腰还疼。“
坐在旁边的吉诺比利捂嘴偷笑，被阿泰斯特一胳膊肘怼了一下：“笑屁啊，你那脚踝不也肿得跟馒头似的。“
马努撇撇嘴没反驳，低头看着自己穿着拖鞋的右脚。
这也是上一场打纽约时留下的战利品。
就在这时，训练馆大门被推开，陆远拎着两块战术板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不爽的华莱士。
“我说了，教练，“本的声音沉闷得像他的篮板球，“我不需要休息。“
“我知道你不怕痛，但你的肌肉可不这么想。“陆远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
大本没敢说话，只是一脸委屈的看着陆远。
“大本，“坐在器械区的阿泰突然开口，“上次我妈来芝加哥看我，说我现在打球像条累坏的老狗。“他学着老妇人的腔调，“'罗恩，你跳得还没隔壁杂货店的拉布拉多高呢！'“
全队哄堂大笑。连向来严肃的陆远都忍不住笑出声——他还记得阿泰妈妈来更衣室时，硬塞给每个球员一盒自制的小甜饼，还把他当成了球队的球员，上来给他来了一个贴面礼。
陆远顺势拍了拍战术板：“都别笑了。从今天开始，我们玩个新游戏。“
他在板上画了个大大的金字塔，“谁的疲劳指数降到绿区，谁就能在对阵76人那场打首发。“
——
然后，陆远的第一次轮换尝试，就栽了个跟头。
他们在主场被黄蜂赢了22分。
这也让他们的战绩掉到了联盟第二，已经被马刺反超半个胜场了。
更衣室的电视机正在重播昨晚的比赛。
当镜头扫到陆远叫暂停时严肃的表情，罗德曼忽然噗嗤笑了：“看教练这个眼神——和菲尔1997年发现我把夜店小妞带进酒店时一模一样。“
“重点是这个吗？“斯泽比亚克愁眉苦脸地翻着数据表，“上一场比赛我们被打爆了。“
就在这时，广播里突然传出刺耳的电流声，接着是陆远的声音：“所有人，三号会议室，立刻。“
那语气平静得吓人。
会议室的投影屏上定格着昨天第四节最后的画面——麦迪下场休息后，黄蜂队打了波12:0的小高潮。
“知道这是什么吗？“陆远按下暂停键，激光笔的红点落在替补席，“不是战术问题，是这里。“
他的光点挨个扫过每个人的脸，“你们眼睛里写着'反正我们已经锁定季后赛了'。“
吉诺比利在角落小声嘀咕：“我们确实锁定了啊...“
“啪！“陆远突然把战术板拍在桌上，所有人瞬间噤若寒蝉。
录像继续播放。
这次是慢镜头，黄蜂队投篮不中后，本该卡位的王治郅却慢了半步。
“大郅，“陆远突然问，“你当时在看哪？“
王治郅的耳朵瞬间红了：“计分板...我想看看麦迪的数据...“
陆远什么也没说，只是切到了下一个片段——罗德曼在快攻时直接放弃了回防，站在原地摊手。
“丹尼斯？“
“老子40岁了！“花大虫理直气壮，“再说那球明显出界...“
“Bullshit！“陆远盯着罗德曼大声喊道，“我祖母拄拐杖都跑得比你快！“
他伸手关掉了投影仪，走向窗边，三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划出明暗交错的线条。
“在拿到那该死的总冠军戒指前，谁都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谁停下，谁就离开！”
第二天对阵勇士的比赛，联合中心球迷惊讶地发现首发名单换了四个人。
首发名单公布时解说席一片哗然。
“老天，陆远派上了史蒂夫·科尔和BJ·阿姆斯特朗的双控卫组合？本华莱士和罗德曼同时轮休？“
第一节打得像场灾难。小奥尼尔在内线被三人包夹，传出去的球像烫手山芋在替补们手里来回倒腾。
首个暂停时王治郅的球衣已经能拧出水来。
他连续三次三分不进之后已经不敢投了。
陆远把战术板一摔，罕见的爆了粗口：“你他妈在CBA场均28分的时候怎么敢继续投的？“
王治郅愣住了。
第二节开始后第一个回合，他在罚球线接球，面前的防守人果然退了两步。
中国大个子做了个深呼吸，像是后卫一样后撤一步，投出了整赛季最干脆的一记中投。
“唰！“篮网清脆的响声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接下来五个回合，公牛打出了让解说员语无伦次的配合——吉诺比利和阿泰斯特的交叉跑位牵制防守，科尔和王治郅的高位手递手，最后总会形成某个人的绝对空位。
第三节还剩4分12秒时发生了个插曲。
勇士队新秀理查德森隔扣王治郅后冲他喷垃圾话：“滚回中国打乒乓球吧！“
话音未落，阿泰斯特像头被激怒的公牛般冲过来，被裁判及时拦住。
陆远立刻换下阿泰。
所有人都以为会看到一场暴怒，没想到教练只是拽着阿泰的护腕低声说了什么。
镜头捕捉到阿泰回到替补席时脸上的表情从暴怒变成了诡异的坏笑。
最后一节成了屠杀。勇士无论如何换防，总会漏掉某个角落的射手。终场哨响时，替补席上的华莱士一把抱住气喘吁吁的王治郅：“哥们，你今晚的三分比我的罚球还准！“
更衣室的欢乐没持续多久。
陆远把门一反锁，投影仪上开始播放今天的所有事物。
“十九次空位没出手，二十七次该传没传。“他关掉录像时手指在发抖，“知道这要是在季后赛会死得多难看吗？“
然而，骂归骂，第二场比赛，陆远继续选择轮换。
“小奥尼尔要累死了，“解说员嘟囔着看着场上，“罗德曼和本都没有首发？“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玄机——小奥尼尔在低位接到麦迪的传球，转身时却没按习惯投篮，而是突然分给外线的里德。
“唰！“三分穿网。
这是陆远新设计的简化战术。
当主力休战时，其他球员不再模仿平时复杂的交叉跑位，而是执行最基础的“二传一投“模式。
王治郅给阿泰的手递手传球，吉诺比利的蛇形突破分球，就连老科尔都在底角投出了赛季新高的三分命中率。
赛后更衣室里，罗德曼拿着技术统计啧啧称奇：“老子打了十五年球，第一次见轮休还能赢15分的。“
“因为你们终于动脑子打球了。“陆远笑着把录像带塞进播放器，画面定格在第三节的一个回合——当勇士队包夹麦迪时，场上的五名公牛球员就像机械表里的齿轮般同时移动，瞬间创造出三个空位。
“看这个跑位。“陆远指着屏幕上的吉诺比利，“马努根本没看篮筐，但他的脚尖在接球前就转向了弱侧。“
阿根廷人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知道罗恩在哪个位置的三分命中率最高。”
解决了后顾之忧，陆远的轮换也变的流畅了起来。
他能在最大程度减少球员体力消耗的情况下发挥球队最大的实力，这就够了。
而当两周后的费城之夜，全主力出战的公牛队第一节就把76人打停时，艾弗森在场边盯着公牛替补席看了很久。
“他们像是憋了三个月没打球，“他舔了舔嘴角，感觉到一丝腥味，那是第一节被阿泰的铁肘划过留下的伤痕，“每个人眼里都冒着绿光。“
当终场哨响起，公牛领先22分时，陆远回头看了眼板凳尽头——穿着训练服的吉诺比利正和科尔比划着什么，笑得像个刚偷到糖果的孩子。
寒流未散的芝加哥街头，《芝加哥论坛报》的最新头条被夜风吹得哗啦作响——《会休息的公牛才是最可怕的公牛》。
上面那张合影里，十二个球员在更衣室搞怪地摆出睡觉姿势，最中间的本-华莱士抱着的不是篮球，而是一个印着“Zzz“字样的枕头。
季后赛更衣室里的空气总是特别粘稠，混合着止疼喷雾的刺鼻味和紧绷的沉默。
陆远踮脚把最后两枚图钉摁在战术板上，退后两步歪头瞅了瞅，忽然笑了：“去年第二轮打步行者，没想到今年第一轮就碰到他们了。”
更衣室传来一阵哄笑。
“那群老头又老了一岁，怎么跟我们打？”阿泰斯特亮了亮自己胳膊的腱子肉，一脸自信的说道。
“但是雷吉-米勒还是那个雷吉-米勒，就算他四十岁了，依然能在你头顶拿40分！”吉诺比利毫不客气的嘲讽着阿泰，两个人很快就面红耳赤的争论起来，什么“我要是让雷吉米勒在我头顶砍下40分就倒立洗头”，什么“雷吉跑到空位的时候你还在三分线的另一侧发呆”之类的话，更衣室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陆远望着这群疯闹的大小伙子，恍惚看见十二把出鞘的剑。他摸出西装内袋的照片——去年总决赛G6后，空荡荡的斯台普斯中心里，奥尼尔搂着哭泣的科比，背景是漫天彩带。
而这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眼前这群人，今年就是为了复仇而来。
湖人，你可一定要在总决赛等着我们，然后被我们打败啊！
“你们知道吗？“陆远突然开口，眼睛里亮得吓人，“去年G6，最后一分钟我坐在板凳上，听见解说员说'这就是年轻要付出的代价'。“
“去他妈的代价！”
公牛更衣室里响起了齐刷刷的怒吼。
“去他妈的代价！”
今年公牛的荣誉相比去年甚至还差了一些，麦迪场均22.3分5.4篮板7.6助攻进了二阵，希尔20.5分7.5篮板4.5助攻进了三阵，大本8.8分14篮板2.1助攻3.1盖帽防守一阵加最佳防守球员。
除此之外，公牛没有得到任何的荣誉。
但是这已经不关键了。
比赛前一天晚上，陆远辗转难眠。他看着窗外的星光，想起明天即将到来的比赛，除了紧张之外更多的是激动。
睡不着的陆远穿上衣服起来，他没有回公寓，而是直接睡在了训练馆里。
训练馆的灯竟然还亮着。
推开门，果然看到华莱士一个人在加练罚球。
“咣“的一声，球砸在篮筐上弹飞。大本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转头看见陆远时愣了一下。
“睡不着？“陆远捡起球顺手投了个三分，没进。
“睡不着。”大本点了点头，继续练罚球。
季后赛也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总决赛祭出奇招的公牛，最后却恰恰败在了自己的奇招上。
这和大本的罚球有直接的关系。
“没关系，今年他们就算是砍你也没用了。”陆远捡起地上的球，陪着大本做起了练习。
然而，第二天在联合中心的比赛，却没有陆远想的那么顺利。
又老了一岁的雷吉米勒简直是成精了。
第二节开局五分钟，他已经背了三个犯规。
雷吉米勒站在罚球线上，冲公牛替补席露出那种“看我玩死你们“的笑容。
陆远摇了摇头，换下了阿泰，换上了麦迪。
“去，教教罗恩这种比赛到底该怎么打。”
麦迪点了点头站起身甩掉热身服，露出一身精瘦的肌肉，“该去碾碎这群老东西了。“
暂停结束，公牛换下阿泰，麦迪走到技术台前用手掌摸了摸鞋底。
步行者替补席传来几声嗤笑：“回家找你妈哭去吧！“
麦迪转头扫了一眼，那眼神活像在看一群死老鼠。
公牛发球。
麦迪在三分线外两米接球，防守人刚摆出架势，他已经起跳出手。
“唰！“篮网翻起的瞬间，麦迪头也不回地跑向后场，竖起三根手指。
下一个回合，雷吉米勒还想故技重施，突然发现面前换成了麦迪。
老米勒刚想做假动作，麦迪闪电般伸手一掏——“啪！“
步行者教练卡莱尔开始冒汗了。他看见那个该死的大个子中国球员突然出现在三分线外——不是说这家伙只会空切吗？王治郅接球就投，篮球划出完美弧线。
“见鬼！这他妈是7尺的中锋？“卡莱尔摔了战术板。
当麦迪在半场结束前迎着两人防守投进超远三分时，联合中心的地板都在震颤。
下半场简直是屠杀。
罗德曼像条疯狗似的缠着步行者中锋，嘴里喷着垃圾话，让人恨不能打他一顿。
华莱士在内线筑起铜墙铁壁，连续三个大帽把步行者球员扇得怀疑人生。
有个可怜虫想强打，直接被撞飞到记者席，手里的球还死死黏在华莱士掌心。
“要叫救护车吗？“大本一脸无辜地问米勒。
第三节最后两分钟，步行者已经落后18分。
终场前五分钟，步行者换上全替补。
公牛这边陆远还是摆着首发，直到麦迪下一次进攻投进个人第40分，他才慢悠悠叫了暂停。
步行者更衣室死一般寂静。
雷吉米勒把毛巾蒙在头上，听着隔壁传来震耳欲聋的歌声：“Nanaheyheykissgoodbye...“
老射手捏扁了手中的佳得乐杯子。
一想到下一场比赛还要在联合中心打，米勒就有些头疼。
他打过无数的季后赛，但是这个球馆是他最难受的地方。
只能说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而幸福的人的幸福是相通的。
联合中心外，芝加哥的夜空格外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