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赛后聚会（1 / 1）
艾弗森站在领奖台上，MVP奖杯在他手里沉甸甸的，可他没像往常那样高高举起，也没像亲吻去年的MVP奖杯那样亲吻它。
他只是低头看了几秒，指尖轻轻摩挲着杯身冰凉的金属质感，突然笑了——不是那种张狂的咧嘴笑，而是那种“这他妈真有意思”的摇头轻笑。
“Yo，这玩意儿不该是我的。“他抬头对着麦克风说，嗓音沙哑，还带着刚刚拼到极限的喘息，“这是给东部每一个人的，特别是那个站在场边、从头到尾恨不得自己上场的疯子，我最亲爱的教练——陆远。“
台下一片哄笑，镜头立刻切到场边。
陆远正抱着手臂站在那儿，西装早就脱了，衬衫袖口卷到肘部，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活像个刚打完架回来的华尔街破产经纪人。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愣了一下，然后咧嘴笑了，摇了摇头，冲着艾弗森鼓了鼓掌，嘴上却没出声。
所有人都看懂了——这大概就是他们之间的最高赞美。
艾弗森大笑。
他晃了晃奖杯：“这玩意儿要拆五份儿——格兰特一份，他今天快被凯文把牙都打掉了；文斯一份，他今天被德克颜射了好多次；T-Mac一份，他最后给我传的那球，我要是没接住他能追杀我到退役；还有本——“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大本，“兄弟，你今天抢完篮板的表情，让裁判看你的眼神都像在看恐怖分子。“
台下爆出一阵疯狂的笑声和怪叫。
大本一脸凶相地挥舞着毛巾，嘴里含混不清地吼着“That'sright!“
——这货从比赛结束到现在，肾上腺素还没降下来，活像头刚拆完家的哈士奇。
“至于我？“艾弗森耸耸肩，“我就是跑的快点罢了，跑着跑着就跑进了这个奖杯里。“
说完，他用右手锤了锤左胸，然后指了指台下的所有人。
台下的科比翻了个白眼，摇头笑着鼓掌——他今晚砍了37分，最后那记超远三分差点送东部回家，结果还是被艾弗森和麦迪的空中接力绝杀了。
“这混蛋连MVP感言都比我有梗。“他低声对旁边的邓肯嘀咕，邓肯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是他著名的“我虽然面无表情但我觉得很好笑“的表情。
赛后采访更乱套了，媒体像饿疯了的鲨鱼一样堵着球员们。
那个金发大波的ESPN的女记者凭借身材优势挤到最前面，话筒差点戳到艾弗森嘴里：“AI，你对今晚自己的表现怎么看？“
艾弗森站在那儿，冰水从发梢滴到他球衣的领口，可他却像感觉不到一样，只是望着眼前这群疯狂堵着他的记者，还有更远处依然没散去的球迷——那些穿着他76人球衣的、穿着麦迪公牛1号的、穿着科比湖人8号的，所有人都挤在那儿，仿佛他们也知道，这是某种无法复制的夜晚，过了今晚，就再也不会有了。
“怎么看今晚的表现？“他重复了一遍女记者的问题，突然笑了，“我根本没时间去想那些，刚才那记绝杀扣完篮，落地的时候差点跪地上。你们看到没？“
在他旁边的麦迪正在用毛巾擦汗，闻言抬头，露出个贱兮兮的笑：“我看到了！你落地的时候差点屁股着地。”
“Shutthefuckup!“艾弗森随手抓起一瓶矿泉水就朝他丢过去，但嘴角是扬着的。
两个人虽然没有在杜克一起打过球，但是有陆远这层关系在，关系算是极好。
麦迪笑着躲开，水瓶砸在刚走过来的大本脚边。
家伙今晚压根没安静过——直接从后面冲上来，一把搂住艾弗森的脖子，对着麦克风吼道：“MVP！MVP！MVP！“
他喊得像要打架似的，可眼睛里亮得像刚赢了总决赛。
艾弗森好不容易从大本的死亡熊抱中挣脱出来，喘着气对镜头说：“听着，今晚我们赢了，不是因为我多厉害，是因为我们不能输。“
所有人都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能输，是因为他们今天代表的不是各自的球队。
而是杜克。
摄像机没拍到的角落里，陆远站在门口，嘴边噙着微笑。
科比这时候走过来，拍了拍艾弗森的肩膀，难得露出个不带敌意的笑：“下次你肯定赢不了。“
艾弗森歪着头：“放屁，下次我还赢你。“
科比摇摇头，懒得和他斗嘴，转身走了。
——这大概就是他们之间最正常的对话了。
东部的更衣室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两支球队的party。
卡特还在和雷-阿伦讨论最后一个反跑战术，大本和邓肯不知怎么就聊起了钓鱼——两个看起来最不会钓鱼的人居然约好了休赛期去阿拉斯加——而麦迪瘫在长凳上，闭着眼睛哼歌，像个刚打完野球的邻家男孩。
艾弗森站在中间，MVP奖杯被他随手放在地上，他看了看四周，突然觉得——
妈的，真不想结束啊。
“走吧，各位，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他环视四周，大声喊道。
“都一点了，去哪吃东西？”陆远打了个哈欠。
“我这几年在费城可不是白混的！”艾弗森一脸自信的说道。
一小时之后，一台大巴载着十几名全明星球员和教练冲进了费城唐人街的一家深夜烧烤店——老板是答案的朋友，见到他们直接骂了句“卧槽“，然后瞬间挂上“Closed“的牌子，把所有位置留给了他们。
“吃！管够！“艾弗森豪气干云地挥手。
服务员满眼小星星的给这群大汉上啤酒上烤串。
烧烤店里烟雾缭绕，二十几号人把大厅挤得满满当当，桌上的啤酒瓶东倒西歪，烤架上滋滋作响的肉串油星四溅。
幸好老板直接选择了闭店，要不然这一幕被人拍下来明天又不知道要起什么节奏。
麦迪正用筷子艰难地夹着一块肥牛，尝试了三次都没成功，最后暴躁地直接上手抓：“这破玩意比格兰特的突破还难搞！“
邓肯坐在角落里，面前堆了一堆竹签子，慢悠悠地啃着鸡翅。
这位平时在场上像石头一样沉默的大家伙，这会儿居然在教大本用筷子。
“你这样拿，“他比划着，“对，就像握高尔夫球杆——不对，你打过高尔夫吗？“
大本一脸凶相地跟两根木棍较劲，粗壮的手指别扭地交叉着：“老子连枪都会使，还搞不定这破筷子？！“
说罢一用力，“啪“地一声把竹签掰断了。
“牛逼，“艾弗森在旁边乐得直拍桌子，“你这手劲不去拆篮板可惜了。“
迈克尔-哪都有我-乔丹端着盘烤肉挤过来，一屁股坐在邓肯旁边：“哟，石佛改行当幼教了？“
邓肯头也不抬，伸手从他盘子里顺走一串羊肉：“这个肉挺好吃的。”
卡特正被雷-阿伦和希尔灌酒，结果手一滑杯子掉桌上，啤酒泼了雷-阿伦一裤裆。
君子雷像是受惊的猫一样跳起来抖裤子。
喝多了的卡特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不好意思，要不我给你舔干净？”
陆远拎着两瓶茅台晃晃悠悠走进来——鬼知道他从哪搞来的。
“尝尝这个，“他把酒瓶往桌上一墩，“比你们喝的破啤酒带劲多了。“
看到这个白瓷瓶子的一瞬间，某些记忆瞬间从在座的大部分人心头涌起。
一坤年前的那个夏天。。。。
陆远组织的训练营。。。。
然后，陆远看了看桌子上的烤肉，全都是牛肉羊肉这些东西，于是便大声对老板喊道：“老板，鸡爪腰子板筋猪蹄生蚝这些东西有没有啊？一样三十份！”
“好嘞，马上好！”老板的声音在后厨传来。
回过头来，加内特和艾弗森已经熟稔的打开茅台的盖子一人倒了一杯。
然后在乔丹的强烈要求下给他也倒了一杯——啤酒杯子。
乔丹闻着清冽的酒香，忍不住一口喝了下去。
硬特和答案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乔丹那张一下子变的又黑又红的脸。
“嘶。。。哈。。。”乔丹第一次在非扣篮时间吐出了舌头，老脸皱的跟菊花一样。
旁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大本终于学会了用筷子开啤酒瓶，结果气泡喷了对面希尔一脸。
希尔抹了把脸，一脸无语的看着大本。
艾弗森不知从哪摸出副扑克，手中还提着一袋筹码，往桌上啪地一放：“德州扑克，有没有来的！”
科比立马来了精神：“你死定了。“
从黑曼巴再次退化成小飞侠的湖人8号誓要把球场上输的再在牌桌上赢回来。
这种场合当然也少不了迈克尔-XXXX-乔丹。
一旁的卡特也凑了过来，露出得意的笑容：“来来来，我大学时外号拉斯维加斯之狼。“
事实证明这货纯属吹牛逼。
三局下来他输得底裤都快没了，邓肯面前却堆满了筹码。
艾弗森不可置信地瞪着石佛——这家伙打牌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什么信息都看不出来。
邓肯淡定地收着钱。
心理学学士的学位可不是白拿的。。。
又过了几局，输的急赤白脸的卡特将手中的牌往桌上一摔，顺手拉起旁边的陆远。
“教练，我肚子不舒服，你来帮我玩。”
陆远摇头摆手：“我不太会玩啊。”
卡特只是把陆远往自己凳子上一按，转头就跑了，活像个输急了耍赖的小学生，临走前还顺手把陆远手中剩的半瓶啤酒拿走。
陆远一脸懵地接过他剩下的筹码，抬头就看见对面的乔丹正眯着眼睛看他，那眼神跟当年总决赛盯着斯托克顿似的，贼他妈唬人。
“陆，“科比在旁边拱火，“你要是这把输光了，明天训练全队改练折返跑。“
陆远低头看了眼发到的牌，两根手指按着牌轻轻一搓，表情深沉得跟真的似的。
“跟注。“他往里推了俩筹码。
邓肯面无表情地加了注。
这家伙今晚手风奇顺，面前筹码摞得跟座小山似的，活像个沉默的强盗。
乔丹嗤笑一声，他看都没看自己的底牌，随手又扔了几个筹码进去：“小子，教你个道理，没牌的时候就得学会弃牌。“
桌上的筹码几乎都在他和邓肯这边。
艾弗森在旁边乐了：“教练，他骂你没种。“
“听见了。“陆远不慌不忙地喝了口酒，“迈扣，牌都没发完呢，这么早就放大话？“
“哼，“乔丹把雪茄往嘴里一叼，痞气十足地往后一靠，“老子打牌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荷官发了三张公共牌——红桃5，红桃A，黑桃J。
整个包厢的人全围了过来，连喝得迷迷糊糊的大本都挤在艾弗森后面看热闹。
麦迪趁机偷了科比盘子里最后一块烤羊排，被科比一脚踹在小腿上，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吱声，生怕错过好戏。
“加注。“乔丹看都不看就往池子里扔了一叠筹码，顺手把雪茄灰弹在卡特留下的空瓶里，“教你们点真正的赌术。“
艾弗森吹了个口哨：“装逼时刻。“
邓肯冷静地跟注。
陆远盯着公共牌看了三秒，突然笑了：“我跟，再大你一倍。“
全场“卧槽“声一片。
乔丹的眉毛第一次动了动，雪茄差点掉下来：“你他妈拿的什么牌？“
“你猜？“陆远把玩着手里的筹码，笑得人畜无害。
乔丹感觉这货纯属在虚张声势。
但是这个老球痞性子就这样——越嚣张的对手，越容易让他们想太多。
第四张公共牌是红桃J。
乔丹这次低头看了眼底牌，嘴角突然扬起个志在必得的弧度：“Allin。“
哗啦一声，小山似的筹码全推到了桌子中央。
“嘶——“全场倒吸凉气。
科比一把按住要跳起来的大本：“别挤！老子看不到了！“
邓肯罕见地迟疑了几秒，最后把牌一合：“弃牌。“
所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石佛居然怂了？！
场上就剩陆远和乔丹。
“怎么样，教练？“乔丹吐了个烟圈，“现在跑还来得及。“
陆远数了数自己剩下的筹码，又看了眼乔丹面前那座“山“，突然叹了口气：“迈扣，你知道我当年在拉斯维加斯最擅长什么吗？“
“忽悠？“艾弗森插嘴。
“不是，“陆远咧嘴一笑，“是记牌。“
乔丹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陆远慢悠悠地把所有筹码推了出去：“我跟。“
——整个大厅炸了。
“操！！！“
“疯了吧？！“
“教练牛逼！！“
第五张河牌被缓缓翻开——红桃3。
乔丹迫不及待的直接站了起来，把底牌“啪“地甩在桌上：四条！老子赢定了！“
他的底牌赫然是两张J。
包厢里尖叫声差点掀翻屋顶。
陆远却突然笑出了声。
他缓缓亮出自己的牌——红桃2和红桃4。
“不好意思，“他指了指公共牌里的红桃A、红桃3和红桃5，“同花顺。“
死寂。
乔丹盯着那几张牌，嘴唇动了动，雪茄“啪嗒“掉在了地上。
“卧！槽！“麦迪第一个蹦起来，“赢了！教练赢了MJ！！“
乔丹一脸怀疑人生。
邓肯默默举起酒杯冲陆远示意，眼里闪着罕见的光——那是石佛对真正赌徒的敬意。
“运气，纯属运气。“陆远无辜眨眼，顺手把赢来的筹码往自己这边搂。
“Fuckyou！“乔丹笑骂着抢回一个筹码扔他脸上，“再来一局！“
“别了吧，“陆远指了指窗外泛起的天色，“再玩下去老板娘要拿扫帚赶人了。“
确实，凌晨四点的费城街头已经能看到晨跑的人了。
乔丹意犹未尽地灌了口酒，突然冲着陆远伸出拳头：“下次见面，我一定会赢回来。“
陆远抠了抠耳朵：“说真的，麦扣，这几天，不对，这些年，我已经太多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希望你是第一个成功兑现诺言的。”
凌晨四点的风像兜头一盆冷水，陆远缩了缩脖子，酒意顿时散了大半。
他盯着脚边一滩水洼，里面映着支离破碎的霓虹灯影——红的、蓝的、紫的，跟被绞碎了的彩虹似的。
站在路边等车时，邓肯突然问他：“当年你为什么选择当教练？“
夜风吹散了些许酒气，陆远望着街上零星的车灯：“可能是...不想让篮球变得太无聊吧。“
远处，麦迪正试图把喝多了的大本塞进出租车，后者突然甩开他，抱住路灯杆开始深情告白：“亲爱的篮板...我今天抢了你十五次...“
同样喝多了的卡特是被邓肯像扛麻袋似的直接扛上车的。
费城飞人迷迷糊糊睁开眼：“我梦见赢了乔丹...“
“梦是反的，“艾弗森残忍告知，“实际是你输得裤子都当了。“
卡特又晕了过去。
第一批晨跑的人开始出现在街头。
有个穿运动服的亚裔小伙跑过他们身边时突然急刹，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Holy...TimDuncan？！“
然后他就成为了今天早晨全费城最幸运的人。。。
收获了一件签满了二十多个NBA顶级球衣签名的运动服外套。
等这个捧着自己的外套，哆哆嗦嗦的小伙子跑远，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蟹壳青。
他们三三两两钻进出租车，车窗里还传出断断续续的笑骂声。
陆远站在路边，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里面只剩最后一根了。
艾弗森摇下车窗：“走不走？“
陆远把没点燃的烟扔进垃圾桶：“走。“
烧烤店的霓虹灯在他们身后渐渐模糊，新的一天马上就要开始。
而关于篮球的故事，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