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古希腊掌管熬夜的神（1 / 1）
陆远把一次性咖啡杯精准的扔进垃圾桶。
这已经是今晚第四杯了，塑料杯底残留的最后一点黑色液体溅在桶壁上，像是某种倔犟的抗议。
助理教练沃格尔早就哈欠连天，脑袋一点一点的，手里却还机械地帮着换录像带。
“老大，你真不睡啊？”沃格尔揉着眼睛，声音黏糊糊的，“这都快三点了。”
陆远没答话，眼睛盯着屏幕上基德防挡拆的站位细节。
公牛队的录像室里就剩他们俩，其他助教都被他赶回去休息了。
屏幕的蓝光在陆远脸上跳动，给他熬得发红的眼睛镀了层偏执的光。
“你看，”他突然按下暂停，指了指画面，“基德每次都会多走半步，把持球人往底线赶。”
沃格尔凑过来，鼻尖差点蹭到屏幕：“然后马丁就能从弱侧过来补防？”
“聪明。”陆远咧嘴笑了笑，这个笑容在深夜里显得有点瘆人，“所以我们的挡拆——”
窗外突然传来“啪”的一声。
陆远和沃格尔同时回头，看见阿泰斯特的大脸贴在玻璃上，鼻子都压成了平底锅。
沃格尔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见鬼了？！”
阿泰斯特笑嘻嘻地推开门，身后还跟着麦迪和吉诺比利。
三个人都穿着训练服，麦迪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隐约能看见汉堡包装纸的边角。
“就知道你还没睡。”麦迪把塑料袋扔桌上，汉堡的香气立刻在满是咖啡味的房间里炸开，“给你带了宵夜。”
陆远挑挑眉：“你们仨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偷窥教练组？”
“得了吧，”吉诺比利一屁股坐上桌子，顺手抄起遥控器倒带，“希尔说看见你录像室灯还亮着，我们就猜你在研究篮网。”他指了指屏幕，“这不，逮个正着。”
阿泰斯特已经凑到屏幕前，皱着眉头看基德的动作：“这家伙的脚步比我想的快啊。”
“废话，”麦迪咬了口汉堡，含糊不清地说，“人家可是抢断王。”
他顺手把另一个汉堡扔给陆远：“赶紧吃，一会儿凉了。”
陆远接过汉堡，塑料纸哗啦哗啦响。他这才察觉到胃里空得发疼。
“你们来得正好，”他撕开包装咬了一大口，芝士和牛肉的油脂混在一起的感觉在口腔里炸开，“来看点好东西。”
他换了个录像带。
画面跳转到季后赛第一轮篮网对阵凯尔特人的比赛，基德正在指挥队友跑位。
“注意看马丁，”陆远用油乎乎的手指戳屏幕，“只要基德一挥手，他立马就往禁区切。”
“像条训练有素的军犬。”阿泰斯特咧嘴笑。
“更恐怖的是他的视野。”陆远快进到第四节最后两分钟，基德正在外线运球，“看好了。”
只见基德突然往左路突破，在包夹形成前的瞬间，手腕一抖——球却往完全相反的方向飞去，精准找到底角的基特尔斯。
唰！三分命中。
“我操！”阿泰斯特瞪大眼睛，“他脑后长眼睛了？”
“比那更可怕，”麦迪沉下脸，“他是算准了补防人的位置。”
吉诺比利吹了个口哨：“这传球，跟开了天眼似的。”
陆远关掉录像，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空调的嗡嗡声变得格外清晰。
“听着，伙计们，”他擦了擦手上的油，语气难得严肃，“我知道外界都觉得我们稳赢。五个全明星打基德带队的篮网？媒体已经提前给我们开香槟了。”
麦迪冷笑一声：“他们去年就觉得篮网能赢我们，虽然今年多了迪肯贝，但是我并不认为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要被横扫的。”
“但基德……”陆远指了指暂停的画面，“他会让角色球员变得更好。杰弗森、马丁、基特尔斯，这些人在别的队可能都觉得他们攻强守弱，可在他手里——”
“能要人命。”吉诺比利接茬，手指转着篮球玩。
阿泰斯特突然开口：“那就干他啊！我们能防死艾弗森，还搞不定基德？”
陆远笑了：“说得好，所以明天开始——”
“等等，”麦迪突然打断他，“你说明天？现在都凌晨三点半了。”
墙上时钟的指针确实已经爬过了三点的位置。
陆远愣了一下，这才感觉到太阳穴突突跳着的疼痛。
他揉了揉眼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确实该休息了。
“行吧，”他关掉投影仪，“明天……不对，今天下午一点训练馆集合。”
吉诺比利滑下桌子：“终于要说人话了。”
几个球员推搡着往门口走。麦迪落在最后，回头看了眼满桌子的录像带和陆远通红的眼睛。
“别太拼，”他轻声说，“我们还需要你的脑子清醒着。”
陆远摆摆手：“赶紧滚蛋。”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又坐回椅子上。汉堡的包装纸还摊在桌上，油渍晕开了他随手记的笔记。窗外的芝加哥已经陷入沉睡，只有录像机的红灯还亮着，像只不知疲倦的眼睛。
他伸手按下播放键。
基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屏幕上，冷静得像台精密机器。
下午十二点四十五分，当陆远顶着黑眼圈走进训练馆时，发现全员都已经到齐了。
大本和小奥尼尔正在篮下卡位，肌肉碰撞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摔沙袋。
王治郅和科尔在练底角三分，杰拉德-华莱士追着里德满场跑。
最离谱的是阿泰斯特，这家伙居然在跟空气较劲，嘴里还念念有词：“吃我一肘！小屁孩！”
这家伙的谐音水平远远超出了他的学业水平，LittleKidd和LittleKid让他玩出花来了。。
“哟，教练活着回来了。”麦迪第一个发现他，吹了声口哨。
所有人立刻停下动作围过来。
陆远闻到了熟悉的汗臭味和运动饮料的甜腻气息，这让他恍惚间想起大学时通宵打游戏后去上课的感觉——疲惫但亢奋。
“看来你们都休息得不错？”他眯着眼看了看精神抖擞的球员们。
吉诺比利举起手：“我梦见被基德的传球砸脑袋了。”
“说明你潜意识在思考战术。”陆远走到战术板前，拍掉阿泰斯特乱画的涂鸦，“今天只做三件事：研究篮网的防守陷阱、破解基德的传球路线、以及……”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怎么搞他们的心态。”
麦迪抱着胳膊靠在篮架上：“比如？”
陆远在白板上画了个简单的战术跑位：“基德最喜欢在弱侧设埋伏。当持球人往底线走时，马丁会从强侧收缩过来。”他突然转向大本，“所以你猜怎么着？”
大本转了转眼珠：“让小奥尼尔在弱侧狠狠踹他屁股？”
“错！”陆远翻了个白眼，用马克笔敲得白板咚咚响，“我们要让大郅在弱侧接球。”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治郅眨了眨眼，指着自己：“我？”
“对，就是你。”陆远画了个大大的箭头，“基德绝对想不到我们的战术重心是让一个213cm的大个子在底角投三分。他不是喜欢放空非射手来协防吗？我们就用这招打他的脸。”
更衣室里突然爆发出笑声。
经过这几年在陆远手下针对性的训练，大郅现在的中远投已经算是联盟一线水平了，而且在这个年代，没几个教练会让大个子这么打。
“我喜欢！”小奥尼尔猛拍王治郅后背，差点把他拍个趔趄，“让那帮老古板见识下现代篮球！”
希尔突然举手：“那我们怎么防基德的快攻？那家伙推反击的速度……”
“问得好。”陆远翻出昨晚的笔记，上面还有汉堡的油渍，“T-Mac，你负责贴住基德；吉诺比利，你去干扰理查德森；阿泰，你的任务是——”
“把马丁撞飞出球场？”阿泰斯特兴奋地插嘴。
“不，是站在原地。”见阿泰斯特一脸失望，陆远解释道，“基德最擅长在快攻中找追身的射手，所以我要你提前占住三分线。”
麦迪突然笑出声：“让阿泰当人肉路障？这画面太美。”
四点，战术课。
公牛所有人挤在一台小电视前，重播着篮网整个系列赛的集锦。
“看这里，”陆远按了暂停，指着基德的一次快攻反击，“他最喜欢在对手退防时用这招——假装低头运球，实际上余光一直扫两侧，一旦有人快下，球立刻就到。”
麦迪眯起眼睛：“所以不能让他轻松推反击。”
“不止。”陆远按下播放键，画面切换到基德防守艾弗森的一幕，“他防挡拆的站位极聪明，总是利用穆托姆博的威慑力，把持球人赶向边线。”
吉诺比利突然举手：“教练，我有个问题……基德自己的进攻其实不稳定，对吧？”
“确实，他三分时灵时不灵。”陆远点头，“但别忘了，他身边有基特尔斯和理查德森两个射手，一旦让他们投开，我们就麻烦了。”
大本冷哼一声：“让马丁和老穆托姆博在内线翻江倒海是吧？门都没有！”
“所以我们的策略是——”陆远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上重重画了个圈，“第一，锁死基德和队友的连线，逼他自己攻！第二，小奥、王治郅，你们要多打穆托姆博，把他早点打下去！”
“还有！”阿泰斯特兴奋地插嘴，“我们不能让杰弗森和马丁这种跳跳男冲起来！否则他们能把篮筐扣烂！”
球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陆远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最让他自豪的，并不是带着杜克或者公牛拿到过多少总冠军，他最骄傲的是，不管自己执教哪支球队，不管球员有多么刺头，球队更衣室的氛围，一直都是最好的那一个，没有之一。
训练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
当其他人都去更衣室时，陆远看见麦迪还在加练三分。
球馆的顶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每一次投篮都带着某种机械般的精准。
“喂，“陆远走过去，踢了踢装篮球的推车，“别告诉我你也失眠。“
麦迪接住弹回来的篮球，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我在想基德的事。“
“想他什么？“
“想他为什么能带着那种阵容打进东决。“麦迪随手一抛，篮球划过完美的弧线，刷网而下，“我们这么多天赋，要是输了...“
陆远捡起球扔回去：“你知道篮网最怕什么吗？“
麦迪挑眉等他下文。
“怕天赋。“陆远咧嘴一笑，“基德的体系再完美，也填不平球星能力的鸿沟。所以明天——“他指了指麦迪，“你就用那双长腿在他头上劈扣。“
麦迪懒洋洋地笑了：“行吧，既然如此——”
“那我们就踩着篮网的尸体进总决赛。”
联合中心的清洁工老约翰正拖着水管冲洗地板，忽然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影子投射在地板上。
抬头一看，麦迪抱着颗篮球站在球员通道口，运动服领子竖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特雷西？“老约翰关掉水阀，“怎么这个点来？“
麦迪看了眼手表——凌晨四点十五分——耸了耸肩：“睡不着。“
他指尖转着篮球，手指和皮革摩擦的声音在空荡的球馆特别清脆，“能开灯吗？“
十分钟后，麦迪站在罚球线活动脚踝。
球馆只开了半边照明，他的影子在木地板上分裂成好几个。
第一个跳投偏得离谱，球砸在篮框前沿弹回来。
“操。“他难得爆粗，捡球时注意到场边有个身影。
陆远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黑眼圈深得像熊猫：“我就知道。“
麦迪接过他扔来的咖啡，温热透过纸杯传到掌心：“教练，连续熬夜身体会出问题的。“
陆远笑着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他才33岁，就已经需要用染发剂来遮住发丝间的斑驳了。
虽然有系统，但是陆远能以这个年龄获得这种成就，更多的还是靠自己的努力。
甚至系统在他的生活中，存在的影响已经很小了。
他现在是将系统当成自己的底牌，而不是仰仗。
中午十二点，公牛全队挤在战术室。
空调开得太足，阿泰斯特裹着毛巾直打喷嚏。
陆远掀开白板上的黑布，露出画得密密麻麻的战术图：“记住，篮网的防守有三个致命伤。“
他敲敲第一区块，“一、穆托姆博防不出去。“
小奥尼尔立即举手：“让我在中距离投死他！“
“二、“陆远无视他继续道，“基德换防内线时会吃体型亏。“
大本的脸上露出野兽般的笑容。
“三、“陆远突然转向王治郅，“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的秘密武器。“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在中国大个子身上。
王治郅耳根发红，不自觉地摸着左手护腕。
“听着，“陆远调出段王治郅在训练中的视频，“当基德放空你去协防时——“画面定格在他连续命中三分的镜头，“你就让联盟见识下什么叫空间型五号位。“
阿泰斯特突然站起来：“我有个问题！“
“说。“
“如果基德那家伙又用阴招怎么办？“阿泰斯特做了个掏裆动作，“就像他对佩顿干的那样。“
更衣室爆发出哄笑。
陆远等笑声平息才开口：“那你就带个护裆，然后上去揍他。“
连最严肃的希尔都笑了。
晚上。
记者们长枪短炮堵满采访室。
当陆远带着麦迪入座时，闪光灯亮得像红色警戒里的闪电风暴。
“陆教练，“《芝加哥论坛报》的记者率先发难，“博彩公司开出公牛让8.5分的盘口，您是否觉得...“
“觉得太少了？“陆远打断他，“我也这么认为。“
现场一阵骚动。
ESPN的女记者追问道：“但篮网刚刚淘汰了拥有艾弗森和卡特的76人，而76人被认为是东部唯一能给你们造成威胁的球队。“
“我们没有低估任何人。“陆远突然正色，“相反，我研究了基德过去两年所有比赛录像。“
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甚至还听到了他大学时期给女生宿舍打骚扰电话的八卦。“
全场哗然。
麦迪捂着脸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联合中心球馆的灯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19000名球迷的声浪在场馆内翻涌。
麦迪站在中圈附近做着拉伸，余光瞥见篮网球员从客队通道走出——基德走在最前面，脸上罕见地没有笑容。
“看来教练的垃圾话起作用了。“吉诺比利凑过来低声说。
麦迪挑眉：“教练那招太狠了，直接说人家大学骚扰女生。“
“他又没否认。“阿泰斯特冷笑，扭了扭脖子，“老子今晚要锁死这伪君子。“
哨声响起，双方首发走向中圈。
大本和穆托姆博跳球，两位防守悍将对视的瞬间连空气都变得凝重。
“准备好迎接地狱了吗，老家伙？“大本咧着嘴。
穆托姆博只是摇了摇手指——这是他的招牌动作。
裁判将球抛向空中，大本如同火箭般腾起，抢先拍到球。
麦迪接球后闪电般推进，基德如影随形地贴上来。两人在第一回合就正面交锋。
麦迪突然一个胯下变向，招牌的第一步瞬间拉开半个身位。
基德反应极快，但麦迪已经起跳——
“哔！“
哨响。
基德犯规了。
麦迪两罚全中，联合中心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
篮网的第一攻，基德一招手，基特尔斯突然从底线绕出，接球就投——
“哐！“
球弹框而出。
大本抢到篮板球，公牛瞬间发动快攻。
麦迪、阿泰斯特、希尔三线齐发，麦迪一记不看人传球甩给跟进的希尔，后者单臂劈扣！
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