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属于尼克斯的篮球时代（1 / 1）
当尼克斯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华盛顿奇才队打包送去钓鱼之后，整个联盟都在期待着。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东部半决赛的对阵出炉。
答案很快揭晓。
印第安纳步行者。
当这个名字出现在TNT演播室的大屏幕上时，一向喜欢插科打诨的查尔斯·巴克利，都难得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先生们，真正的战争，要开始了。”巴克利指着屏幕上步行者队那张全家福，照片上的每个人都眼神凶悍，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狠角色。“这支球队，跟华盛顿那帮软蛋可不一样。他们是真正的硬骨头，是那种你打他们一拳，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还你两刀的家伙。”
演播室的另一边，肯尼·史密斯点了点头，在战术板上圈出了两个名字。
罗恩·阿泰斯特。
史蒂芬·杰克逊。
“查尔斯说得没错。这两个人，就是印第安纳的防守灵魂。”肯尼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他们是联盟里最顶级的侧翼防守大闸，是所有外线得分手的噩梦。他们的防守，充满了侵略性，充满了身体对抗，甚至充满了……暴力。任何一支球队，想要在他们镇守的防线上打出流畅的进攻，都是一件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这还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主持人厄尼·约翰逊微笑着补充道，“最有意思的是，这两个联盟里最著名的‘疯子’，都和一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镜头，给到了场边那个永远气定神闲的男人——陆远。
“史蒂芬·杰克逊，上个赛季，他还是尼克斯的一员，刚刚跟着陆远教练，拿到了他职业生涯的第一枚总冠军戒指。他知道这支尼克斯有多么强大，也知道陆远的战术体系有多么恐怖。”
“而罗恩·阿泰斯特，”厄尼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诉说一段传奇，“他更是陆远教练一手发掘和培养出来的。当年在芝加哥，正是陆远，将他从一个只会打架的街头混混，变成了一个最佳防守阵容球员，一个总冠军王朝的核心成员。可以说，没有陆远，就没有今天的罗恩·阿泰斯特。他对陆远，有着近乎狂热的崇拜和尊敬。”
“所以，这轮系列赛的剧本，简直就是好莱坞级别的！”巴克利一拍桌子，激动地喊道，“徒弟挑战师父！而且是两个性格最火爆，最桀骜不驯的徒弟，去挑战那个看上去永远波澜不惊，掌控一切的师父！他们了解陆远的战术，他们也继承了陆远注入骨子里的那种强硬。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来证明自己已经青出于蓝！”
外界的舆论，就像被点燃的干柴，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硬汉军团对决华丽之师！”
“联盟最强之矛与最强之盾的终极碰撞！”
“师徒反目！阿泰斯特、杰克逊誓要掀翻恩师的王座！”
无数的噱头和看点，让这轮系列赛的关注度，甚至超过了去年的总决赛。
然而，在这场风暴的中心，尼克斯的战术会议室里，却是一片针落可闻的寂静。
巨大的液晶屏幕上，反复播放着步行者队的比赛录相。
画面中，阿泰斯特像一头棕熊一样，用身体死死地顶住对手，而史蒂芬·杰克逊则像一条毒蛇，总能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完成抢断。
陆远站在屏幕前，双手插在口袋里，面无表情。
“汤姆，你怎么看？”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防守大师汤姆·锡伯杜推了推眼镜，这位以苛刻和严谨著称的教练，眼神里却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欣赏。
“罗恩和斯蒂芬，是天生的防守者。他们的防守，不是靠战术，而是靠本能。”锡伯杜的声音沙哑而有力，“他们的预判，他们的脚步，他们的核心力量，都是顶级的。更重要的是，他们享受防守，享受对抗。想要在他们面前打出轻松的进攻，很难。”
曾经的冠军射手，如今的战术大师史蒂夫·科尔，则从另一个角度给出了他的看法。
“我同意汤姆的观点。但是，他们的防守，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科尔笑着说道，“那就是他们的体系，过于依赖单兵防守。他们相信自己的个人能力，能够锁死对位的球员。这在面对大部分球队时，是有效的。但是，面对我们，这恰恰是他们的死穴。”
陆远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进攻，从来都不是建立在一对一的基础上。”科尔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们的核心，是传球，是跑动，是空间。当篮球的转移速度，超过了他们补防的速度时，他们那引以为傲的个人防守，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说得好。”陆远终于转过身，脸上露出了标志性的，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
他走到战术板前，拿起白板笔。
“所以，我们这轮系列赛的战略，非常简单。”
他在战术板的中央，重重地写下了一个“跑”字。
“我们要做的，不是去挑战他们的防守，而是要彻底摧毁他们的防守体系。我们要用我们最擅长，也是他们最不适应的方式，去打这轮系列赛。”
“史蒂夫，”他看向纳什，眼神锐利如刀，“从比赛的第一秒钟开始，就把我们的速度，提到最高档。每一次攻防转换，我都要看到篮球像子弹一样飞过半场。不要给他们任何落位，摆好防守阵型的机会。”
“德韦恩，”他又看向韦德，“罗恩肯定会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你。记住，不要和他较劲，不要试图用你的身体去挑战他的力量，那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用你的速度，用你的节奏变化，用你的欧洲步，去戏耍他。让他感觉自己像一个穿着溜冰鞋在追逐一只蝴蝶的笨熊。”
韦德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AK，李冉，”陆远的目光，落在了球队的两位防守核心身上，“这轮系列赛，我们的防守，要比他们更出色，更聪明。”
这句话，让一向沉默寡言的基里连科，都忍不住抬起了头。
“他们喜欢身体对抗，喜欢把比赛变成摔跤。那我们就偏不。”陆远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我们要用我们更快速的轮转，更默契的协防，去割裂他们的进攻。让汀斯利找不到传球的目标，让佩贾接不到投篮的皮球。把阿泰斯特和杰克逊，逼到他们最不擅长的，远离篮筐的位置去单打。”
“最重要的一点，”陆远环视着自己的弟子们，语气变得异常严肃，“这是我给你们的死命令。无论他们在场上说什么，做什么，用什么肮脏的小动作挑衅你们，都不要回应。不要和他们发生任何口角，更不要有任何肢体冲突。明白吗？”
“明白！”更衣室里，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回答。
“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陆远拿起笔，在战术板的右下角，画上了一个篮筐。
“把这个该死的球，放进那个该死的框里。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回防。用不断上涨的比分，让他们彻底闭嘴，彻底绝望。”
几天后，全世界篮球迷翘首以盼的东部半决赛，终于在纽约的篮球圣地——麦迪逊广场花园，拉开了序幕。
球馆里座无虚席，气氛火爆到了极点。
当步行者队的球员从球员通道里走出来时，迎接他们的，是山呼海啸般的嘘声和倒彩。
史蒂芬·杰克逊抬头看了一眼球馆上空那面崭新的，属于2004-05赛季的总冠军旗帜，心中五味杂陈。
那上面，有他洒下的汗水，有他奋斗的印记。而现在，他却要作为敌人，站在这片曾经带给他无上荣耀的场地上。
罗恩·阿泰斯特则下意识地寻找着尼克斯教练席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当他看到陆远正平静地和身边的助教说着什么时，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是尊敬，是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种渴望被认可，渴望证明自己的战意。
他走到韦德面前，伸出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嘿，D-Wade，准备好迎接地狱了吗？”
韦德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开了。
阿泰斯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比赛正式开始。
尼克斯的首发阵容，依然是那套让全联盟都闻风丧胆的组合：控卫纳什，分卫韦德，小前锋基里连科，大前锋李冉，以及凯文·加内特。
比赛的第一个回合，步行者就向所有人展示了，为什么他们被称为“硬汉军团”。
尼克斯进攻。韦德在右侧四十五度角持球，对上了阿泰斯特。
几乎是在韦德接球的瞬间，阿泰斯特就如同一堵移动的墙壁，狠狠地贴了上来。
他用他那粗壮的前臂，死死地卡住韦德的腰，胸膛像一块铁板一样，顶着韦德的身体，嘴里还不停地喷着垃圾话。
“来啊，闪电侠！你不是很快吗？让我看看你的速度在哪里！”
韦德试图用一个招牌式的变向来摆脱他，但阿泰斯特的防守，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他的脚步，他的重心，都跟得滴水不漏。
韦德感觉自己就像陷入了一片沼泽，每动一下，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无奈之下，韦德只能选择将球传给弧顶的纳什。
纳什刚接到球，步行者的控卫汀斯利也立刻贴了上来，用同样的方式，进行着野蛮的身体对抗。
篮球，在尼克斯球员的手中，艰难地传导着。
每一次传球，每一次接球，都要面对步行者球员那近乎犯规的凶狠逼抢。
最终，进攻时间只剩下最后三秒，加内特在高位，面对双人包夹，仓促出手。
篮球磕筐而出。
篮下，李冉和步行者的中锋杰夫·福斯特，像两头史前巨兽一样，纠缠在了一起。
胳膊，肘子，膝盖，在狭小的空间里，进行着最原始的碰撞。
最终，还是力量更胜一筹的福斯特，将篮板球死死地抱在了怀里。
步行者进攻。
汀斯利慢悠悠地运球过了半场，他看了一眼场边的教练，然后毫不犹豫地将球，交给了拉到侧翼的史蒂芬·杰克逊。
杰克逊对上了基里连科。
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用一个简单的试探步，然后直接无视了基里连科那长臂的干扰，干拔而起！
这是一个极不合理的出手。
但是，杰克逊，就是这样一个不讲理的球员。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极高的弧线，仿佛带着一丝蔑视，空心入网！
2:0。
进球后，杰克逊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然后挑衅地看了一眼尼克斯的替补席。
整个麦迪逊广场花园，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步行者今天，就是来打架的。
他们要用他们最擅长的方式，将尼克斯拖入到一场血腥的，丑陋的，充满肌肉碰撞的泥潭里。
场边的陆远，依然面无表情。
他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场上的纳什，然后轻轻地做了一个提速的手势。
纳什心领神会。
尼克斯再次进攻。
这一次，纳什没有再按部就班地落阵地。
在福斯特将球发出的瞬间，他就已经像一支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篮球刚过半场，纳什就直接发动了挡拆。
加内特从内线提了上来，做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掩护。
步行者立刻换防，大前锋佩贾·斯托贾科维奇，对上了纳什。
对于纳什来说，防守他的是佩贾，还是空气，没有任何区别。
他一个轻巧的背后运球，直接将佩贾晃得找不着北，然后像一阵风一样，杀向了篮筐。
阿泰斯特立刻从侧翼收缩，张开双臂，像一头大熊一样，扑了过来，企图封堵纳什的突破路线。
然而，就在他移动的瞬间，纳什甚至没有看他一眼，手腕一抖，一个匪夷所思的击地传球，从阿泰斯特的胯下，穿了过去！
篮球，像一颗精确制导的炮弹，精准地找到了从另一侧底线，空切而入的韦德！
韦德接球，面前一片开阔！
他脚下像装了弹簧一样，高高跃起，在空中舒展身体，完成了一记势大力沉的单手劈扣！
“哐！”
篮筐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整个麦迪逊广场花园，瞬间被点燃！
3:2。
从发球到进球，只用了短短的7秒钟！
阿泰斯特狼狈地回头，看着在篮筐上摇晃的篮网，又看了一眼已经退回半场，和纳什击掌庆祝的韦德，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恼怒。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戏耍的小丑。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尼克斯向全世界，展示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跑轰”。
篮球，在他们五个人手中，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快速地传导着。
突分，内传外，高低位配合，弱侧转移……
步行者那引以为傲的，建立在强硬身体对抗上的单兵防守，在尼克斯这种水银泻地，行云流水般的传切配合面前，变得漏洞百出。
阿泰斯特和杰克逊，就像两个被困在迷宫里的猛兽。
他们空有一身蛮力，却根本找不到发泄的目标。
他们刚刚拼尽全力，跟上自己的防守人，却发现篮球，早已经传到了球场的另一端。
他们疲于奔命，汗流浃背，却连篮球的影子，都很难摸到。
“我的上帝啊！这简直是在犯罪！”演播室里，巴克利夸张地大叫着，“尼克斯在打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篮球！他们把篮球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滑的溜冰场！而步行者的球员，就像是两个穿着沉重登山靴的倒霉蛋，他们根本跟不上尼克斯的节奏！他们被溜得团团转！”
第一节比赛结束，比分定格在了32比18。
尼克斯单节领先了14分。
更让步行者感到绝望的是数据统计。
尼克斯全队，单节送出了惊人的11次助攻。
而步行者，只有可怜的2次。
节间休息时，步行者的替补席上，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主教练里克·卡莱尔，这位以儒雅著称的学院派教练，此刻也急得满头大汗，他的战术板，几乎要被他用马克笔戳穿了。
“防守！防守！我们的防守在哪里？不要再管什么该死的一对一了！给我换防！所有人，都给我换防！无限换防！我不想再看到他们有任何轻松的出手机会！”
而在另一边，尼克斯的更衣室里，却是一片轻松惬意。
陆远甚至没有拿起战术板，他只是平静地对球员们说了一句话。
“干得漂亮，先生们。继续这么打，他们的体能，撑不过半场。”
第二节比赛，卡莱尔的“无限换防”战术，确实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尼克斯的传切。
但是，陆远，这个永远比对手多想一步的男人，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他大手一挥，换上了凯尔·科沃尔。
这个联盟里最纯粹，也是最致命的射手，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高高地悬挂在了步行者队的头顶。
他的上场，甚至不需要他去得分。
他只需要站在三分线外，就能像一块巨大的磁铁一样，将步行者的防守阵型，彻底吸出来。
原本收缩在内线的防守球员，不得不扑到外线，去照顾这个随时可能一击致命的杀手。
而这，就给了韦德，以及替补席上同样以突破见长的路易斯·威廉姆斯，更加广阔的，如同高速公路一般畅通无阻的冲击空间。
阿泰斯特和杰克逊，陷入了更加痛苦的两难境地。
他们既要防外线，又要协防内线，整个人就像被撕裂了一样，顾此失彼。
半场比赛结束时，分差，已经被无情地拉大到了25分。
阿泰斯特和杰克逊，两个人半场加起来，只得到了可怜的8分。他们不是没有得分能力，而是在尼克斯这种高速运转的体系下，他们根本找不到自己熟悉的进攻节奏。
更让他们感到屈辱和绝望的是，他们引以为傲的防守，在尼克斯面前，似乎也变得不堪一击。
不，不是似乎。
是尼克斯的防守，比他们这支以防守著称的球队，还要出色，还要令人窒息！
李冉，这个顶着一头五颜六色脏辫，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家伙，在防守端，展现出了罗德曼一般的疯狗精神。
他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死死地贴着阿泰斯特。
无论阿泰斯特怎么用强壮的身体去挤他，用隐蔽的肘子去顶他，用垃圾话去挑衅他，李冉都面无表情，只是用他那看似单薄，却韧性十足的身体，不断地消耗着阿泰斯特的体能和耐心。
基里连科，则用他那变态的臂展，和幽灵般的协防意识，让史蒂芬·杰克逊打得异常难受。
杰克逊有好几次都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摆脱了防守，但只要他一起跳出手，就会惊骇地发现，一只巨大的，仿佛从天而降的手掌，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遮蔽了他所有的投篮视线。
而由加内特镇守的内线，更是名副其实的禁飞区。他不再像在森林狼时那样，只是一个单纯的护筐手。
在陆远的调教下，他成了一个防守指挥官。他的吼声，他的站位，他的指挥，将尼克斯的整个防守体系，捏合成了一个无懈可击的整体。
步行者全队，上半场在三秒区内的得分，只有可怜的6分。
中场休息时，步行者的更衣室里，传来了一声巨响。
阿泰斯特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饮料箱，里面的佳得乐滚落一地。他的双眼通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F**k！他们在耍我们！他们根本没在跟我们打球！”
史蒂芬·杰克逊也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墙上，墙皮簌簌地往下掉。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教练，下半场，让我来！我不管什么战术了！我要跟他们玩命！”
然而，下半场，比赛的走势，没有任何改变。
尼克斯就像一台精密的，冷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战争机器。他们只是在机械地，高效地，一丝不苟地执行着陆远的战术。
最终，当终场哨声响起时，比分定格在了115比85。
一场30分的屠杀。
尼克斯用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宣告了这轮系列赛的基调。
赛后，阿泰斯特和杰克逊，没有和任何尼克斯球员致意，甚至没有看教练席一眼，就低着头，径直走回了更衣室。
他们的背影，写满了屈辱和不甘。
第二场比赛，如出一辙。
吸取了上一场教训的步行者，试图打得更加强硬，更加有侵略性。他们在场上的身体接触，几乎已经到了犯规的边缘。每一次掩护，都像是在撞墙。每一次卡位，都像是在摔跤。
但是，尼克斯的球员，就像一群没有痛觉，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们不回应，不纠缠，不抱怨。
他们只是用一次又一次更加快速的反击，和一记又一记更加精准的三分球，来冷静地惩罚着对手的鲁莽和暴躁。
比赛的第三节，阿泰斯特的情绪，终于失控了。
在一次防守中，面对韦德的闪电突破，已经完全跟不上脚步的他，恼羞成怒之下，伸出胳膊，直接将已经起跳的韦德，狠狠地推倒在地。
韦德在空中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麦迪逊广场花园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的尼克斯球员，都围了上来。加内特和李冉的眼神，像要杀人一样。
裁判的哨声，尖锐地响起。
一个毫不犹豫的，二级恶意犯规！
阿泰斯特冲着裁判，疯狂地咆哮着，为自己辩解。但换来的，只是一个追加的技术犯规。
直接驱逐出场！
场边的陆远，从头到尾，都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甚至没有去看倒在地上的韦德，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低着头离场的阿泰斯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
他知道，当一个球员，开始把希望寄托在用暴力去伤害对手，而不是用篮球本身去击败对手时，他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第二场比赛，在缺少了阿泰斯特之后，彻底失去悬念。尼克斯再次以超过20分的巨大优势，轻松取胜。
系列赛大比分，2比0。
整个联盟，都为尼克斯所展现出的，那种超越胜负的冷静和恐怖的纪律性，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这支尼克斯，已经不是一支简单的球队了。”ESPN的资深评论员，曾经执教过尼克斯的杰夫·范甘迪，在节目中感叹道，“他们是一支军队。一支由陆远将军，一手打造的，战无不胜的铁血军队。他们的战术执行力，他们的心理素质，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感到恐惧的高度。他们不仅能在球场上击败你，更能从精神上，彻底摧毁你。”
带着0比2的绝境，系列赛移师印第安纳波利斯。
回到主场的步行者，已经退无可退。
康塞科中心球馆，变成了一片黄色的，沸腾的海洋。
一万八千名主场球迷，用最疯狂，最刺耳的嘘声，来迎接尼克斯的球员。他们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干扰尼克斯，来唤醒自己球队的血性。
而这场比赛，阿泰斯特和史蒂芬·杰克逊，终于打出了他们应有的尊严和骄傲。
或许是主场的气氛感染了他们，或许是上一场被驱逐的耻辱刺激了他，阿泰斯特今晚像换了一个人。
他不再试图用那些肮脏的小动作去激怒对手，而是把所有的能量，都倾注到了篮球本身。
在防守端，他几乎拼上了自己的一切。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钢铁般的身体，去延阻韦德和纳什的突破。
有好几次，他甚至为了一个地板球，奋不顾身地扑了出去，用脸刹车。
在进攻端，他打得异常坚决，异常高效。他用一次次强硬无比的背身单打，和一记记不讲理的中距离跳投，像一把战斧，一次次地劈开尼克斯的防线，为球队顽强地续命。
史蒂芬·杰克逊，也仿佛找回了去年在尼克斯夺冠时的感觉。他化身成了一把最锋利的神经刀，在球队最需要得分的时候，总能命中那些难度极高，不可思议的进球。
整场比赛，双方的比分，都像两条疯狗一样，死死地咬在一起。
交替领先，反超，再被反超。
比赛的最后时刻，双方战成101平。
步行者队，拥有最后一攻的机会。
时间，还剩下8秒。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球，一定会交到今晚手感滚烫的罗恩·阿泰斯特的手里。
阿泰斯特在弧顶持球，面对着李冉那令人窒息的贴身防守。
整个球馆，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紧张地注视着场上。
阿泰斯特没有选择突破，因为他知道，在李冉的纠缠下，他很难获得好的出手机会。
他只是用一个简单的，极具迷惑性的试探步，晃开了李冉半个身位。
然后，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加速突破的瞬间，他在距离三分线还有一步远的地方，毫无征兆地，直接干拔而起！
这是一个极度不合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出手选择。
但是，今晚的罗恩·阿泰斯特，就是篮球场上的神。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高高的，完美的弧线，仿佛承载了整个印第安纳的希望。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唰！”
一声清脆的，悦耳的，让整个康塞科中心球馆彻底爆炸的声音！
绝杀！
三分绝杀！
104比101！
当篮球空心入网的瞬间，整个球馆，彻底沸腾了！
阿泰斯特仰天长啸，他冲着尼克斯的替补席，用力地，疯狂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宣泄着积攒了两场比赛的屈辱和愤怒。
史蒂芬·杰克逊第一个冲了过来，和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所有的步行者球员，都冲了上来，将他们的英雄，团团围住。
他们终于，从那支看似不可战胜的，如同神魔一般的尼克斯手中，偷走了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尽管输掉了比赛，但陆远在赛后，却显得异常平静。
在客队的更衣室里，面对着一群垂头丧气的弟子，他甚至露出了微笑。
“都把头抬起来。”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们打得不错，先生们。我们只是输给了一个打出了职业生涯最佳一战的罗恩·阿泰斯特。这没什么可沮丧的，这在季后赛里很正常。”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场失利，也给我们所有人都敲响了警钟。季后赛的舞台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任何一个被逼到绝境的球星，都有可能在一场比赛里，突然爆发出神一样的能量。”
“所以，下一场比赛，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侥幸，任何松懈。我要你们从比赛的第一秒钟开始，就拿出百分之二百的专注和强度，去彻底掐死他们所有的希望。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第四场比赛，成为了这轮系列赛真正的终结点。
被一场失利，彻底激怒的纽约尼克斯，向整个联盟，展现出了他们最恐怖，最令人绝望的一面。
“愤怒的尼克斯，才是最可怕的尼克斯。”TNT的解说席上，巴克利看着场上的局势，喃喃自语。
从比赛一开始，尼克斯就用一种近乎窒息的，疯狂的全场紧逼，来对待步行者的每一次进攻。
纳什，韦德，基里连科，李冉，甚至连身高臂长的加内特，都像五条从地狱里放出来的疯狗一样，扑向对方的持球人。
步行者的球员，甚至连安稳地运球通过半场，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失误，被抢断，再失误，再被抢断……
第一节比赛，步行者队就出现了惊人的9次失误。
而尼克斯，则用一次又一次水银泻地般的抢断快攻，轻松地将比分，变成了一串让主场球迷感到绝望的数字。
第一节比赛结束，35比12。
比赛，已经提前失去了悬念。
上一场还如同天神下凡，不可一世的阿泰斯特和杰克逊，在尼克斯这种提升了几个级别的，堪称残暴的防守强度面前，彻底迷失了。他们就像两只被关进了小黑屋的野兽，空有一身力气，却根本找不到方向。他们甚至连一次像样的出手机会，都得不到。
全场比赛，他们两个人，加起来的得分，没有超过20分。
最终，尼克斯以一场35分的，血腥的狂胜，在客场拿到了系列赛的赛点。
这场比赛，像一记重锤，彻底打垮了步行者全队好不容易在上一场建立起来的信心和士气。
第五场，回到麦迪逊广场花园。
比赛的过程，已经不再重要。
步行者的球员，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前几场比赛的火焰。他们就像一群斗败了的公鸡，只是在场上机械地，麻木地完成着比赛。
尼克斯则打得不疾不徐，像一个太极宗师，牢牢地控制着比赛的节奏。
第三节还没打完，陆远就把所有的主力，都换了下来，让他们提前打卡下班，坐在场边，接受全场一万九千名球迷的顶礼膜拜和欢呼。
当终场哨声响起时，尼克斯以4比1的总比分，毫无悬念地淘汰了印第安纳步行者，强势挺进东部决赛。
比赛结束后，阿泰斯特和史蒂芬·杰克逊，没有像第一场输球后那样，直接离开。
他们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并肩，穿过正在庆祝的尼克斯球员，走到了尼克斯的替补席前。
他们，走到了那个如同神明一般，坐在教练席上的男人面前。
球馆里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都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三个人身上。
“教练……”史蒂芬·杰克逊的嗓子有些沙哑，他看着陆远，眼神复杂，有不甘，有敬佩，有无奈，“你们……你们太强了。真的。我们已经拼尽了所有。”
阿泰斯特没有说话，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看着陆远，这个改变了他一生的男人。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桀骜不驯和凶狠，只剩下最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敬佩和折服。
他知道，自己倾尽了所有，甚至打出了一场足以载入自己职业生涯史册的绝杀，但在这支由恩师亲手打造的，近乎完美的球队面前，依然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不堪一击。
陆远缓缓地站起身，他伸出手，先是和杰克逊拥抱了一下。
“去年你跟着我，学得不错，斯蒂芬。”他拍了拍杰克逊的后背，笑着说道，像一个长辈在鼓励晚辈，“但很显然，你还有很多精髓的东西，没学到家啊。”
一句轻松的玩笑话，让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缓和了许多。杰克逊苦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陆远转向了低着头的阿泰斯特。
他没有拥抱，只是伸出手，重重地，用力地拍了拍阿泰斯特那宽阔厚实的肩膀。
“罗恩。”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阿泰斯特猛地抬起头。
陆远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没有胜利者的炫耀，只有最真诚的肯定。
“你打出了一轮很棒的系列赛。尤其是第三场，你让我想起了当年在芝加哥的那个你。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还在。”
“记住，你心中那团火，是上帝赐予你的天赋，是你最强大的武器。但你要学会去控制它，而不是被它控制。你要学会什么时候，让它像火山一样熊熊燃烧，什么时候，让它像炉火一样，静静地温暖自己。”
阿泰斯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红。这个在球场上天不怕地不怕，敢和全世界为敌的硬汉，在陆远的面前，像一个认真聆听教诲的学生。
“去吧，”陆远收回手，微笑着说道，“夏天好好训练。我们明年，东部决赛见。”
这句话，既是鼓励，也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君临天下的宣告。
阿泰斯特和杰克逊，转身离开了。
他们的背影，有些落寞，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解脱。
他们输了，但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他们知道，自己输给的，不是一支简单的球队。
他们输给的，是一个时代。
一个由他们的恩师，由那个叫陆远的男人，一手开创的，属于纽约尼克斯的，无可匹敌的篮球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