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骨肉相残惨烈事,舐犊情深虽逝永存(万字大章 )(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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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璟琪如此!

风七宗亦是如此!

他淡漠的眼神里似乎并没有风伏纪“这个儿子”,有的只是与凌璟琪一样,甚至于比之更为强烈的厌恶。

即使现在的风伏纪在成就上,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依旧不被他放在眼里!

他抬起略显尖锐的下巴,企图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风伏纪,口中冷冷出声:

“没想到我们能来这里吧!

血脉一场,本宗也不想做得太难看,你——自裁吧!”

此言一出,守护在一旁的周仓等一众禁卫无不怒目而视,杀意溢起,齐齐锁定了风七宗等人。

风伏纪却是骤然狂笑不止,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好笑,当真好笑,血脉一场?既是血脉一场,为何许久未见,又要你自诩的血脉自裁呢?”

略显悲怆的笑声响彻于千鹤门前的广场!

周仓等一众禁卫眼见国主如此悲伤,亦是义愤填膺,恨不得立时杀出去,把眼前这群奸贼砍成肉泥!

“你笑什么笑?”

见风伏纪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一旁的风九阳早就按捺不住,狂喝出声:

“快把我兰姨交出来,否则今天,你定死无全尸!”

“兰姨?”

风伏纪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闻言却是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边笑边擦着眼角的泪花,笑道:

“你说的是凌兰那个贱人吧?那个贱人的头颅,此刻还摆放在我朝烈缪侯的坟头上。

风十亦那个废人每天对着她的头颅,可谓是极尽伤感,却连为她埋葬的本事都没有,当真让人可悲,可叹,可怜啊!哈哈哈——”

“你说什么?兰姨死了?你竟然,你竟然还把她的头砍了下来,你...我杀了你啊——”

听到风伏纪的话语,风九阳脑海里简直如有九天霹雳落下,双脚差点站立不稳——

反应过来后,立时双目充血,持着剑就要杀上来,却被风七宗命人拦住!

风七宗打量着风伏纪,冷冷道:“倒没想到那个女人生的孩子,竟会如此心狠手辣,本宗倒是有些意外!”

“那个女人?”

风伏纪敛起了笑声,整个人重新恢复冷静,若渊的目光里,隐含着极尽的冷意。

“是啊!那个女人,简直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凡尘的雪莲!纯净到让人不忍折断她!”

提起她,风七宗冰冷的眼里似也浮起了一阵柔意,转瞬敛去,“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把本宗放在心上!”

是吗?

风伏纪眼神冰冷,以睥晲的姿态看着他。

“你想说,你选择冷落她,让她守了一辈子活寡,最后在生下朕后,郁卒而死,就因为如此蹩脚的理由?

你觉得,朕会信吗?

你是把朕当成了傻子吗?”

说到最后,风伏纪的声音近乎大吼。

居高临下的训斥姿态,让曾经也为一国之主的风七宗极是不豫,立即沉声大喝道:

“放肆!是谁让你拥有如此大的胆子,竟敢与本宗如此说话的,跪下!”

“大胆狂徒,该跪下的是你!”

怒火燃炽的周仓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一步,神情凛冽,厉吼出声。

“哼!让父跪子?上梁不正下梁歪,风伏纪,果然是你教出的好兵!”

一旁的凌璟琪冷喝一声,言语里极尽嘲讽之意。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

风伏纪没有理会她,甚至连正眼也没看她一眼,所说的话更是气得凌璟琪怒不可遏,怒喝连连:

“贱人之子,窃我儿皇位不说,如今竟敢如此污辱你父皇的皇后,此乃大不敬之罪,该杀!”

话音刚落,凌璟琪脚下一踏,腰间一柄软剑骤然崩直,带着凛冽杀意,凌空朝风伏纪杀来!

“你如今手下大将皆在四界边境,本宫看你今天还有什么倚仗,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凌璟琪厉喝连连,手中剑气涌动,数十年来隐忍的怒气与怨气,在出手的这一刻轰然爆发,直指风伏纪。

“众禁卫,保护王上,破灵弩,齐射!”

周仓怒喝一声,立时便有百名练气巅峰级的禁卫举起重盾,守护在风伏纪面前。

在其身后,五百名同等阶禁卫早已蓄势待发,在凌璟琪刚刚出手的那一刻,便已举弩齐射而出。

咻!

咻!

咻!

数百枝堪称东华国锻造技艺顶峰的破灵弩箭,带着可怕的煞意,朝凌璟琪齐射而去。

凌璟琪虽然境界颇高,有凝丹六重巅峰境。

但如风七宗所言,皆是资源堆砌而来,于对敌方面,她甚至还不如其妹凌兰!

面对可怕箭雨袭来,她眼神极显慌张,手忙脚乱的砍劈着疾袭至眼前的乱箭。

见状,风九阳怒喝一声,身体直飞上前:“母亲,孩儿来助你!”

怒斥声,风九阳凝丹七境的实力显露无疑,以南山宗镇派剑法,激射出数十道剑花,堪堪把箭雨击落。

但第二波箭雨旋之而至!

风七宗冷冷看着眼前一切!

虽没有出声,身后的一众青云剑派弟子同时疾袭上前,为凌氏母子两人分担压力!

这群弟子不过两百余人,大部分皆是练气五重天以上的执剑武卒。

其中更不乏凝丹二三重的执剑武师,执剑行者,乃至一名凝丹六重境的执剑使,以及四方执剑卫。

曾经于东华王城出现过的执剑卫程晓与殷婉亦赫然在列!

可以说,此次青云剑宗可谓是精锐全出,就为了斩杀风伏纪而来!

有如此精锐的队伍辅助,六百禁卫虽来不及装填弩箭,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眼见便要被敌人杀至眼前,从风伏纪背后突有数千枝破灵弩箭急袭而至!

“不好,快退下!”

直至这时,风七宗才脸色一变,喝退众人同时,一剑朝漫天箭雨横扫而去!

“连山•疾炎惊雷——”

沉喝声中,一股烈焰惊雷自其剑中横扫而出,于众人头顶斩出一道蔓延数丈,极其艳丽的雷火,立时把这漫天箭雨斩成了粉碎!

见状,风伏纪眉毛微挑:“连山?可是连山图录?”

风七宗神情冷厉:“你也知道连山图录?

果然,那个贱人不愿给本宗的东西,一直都在你这里,拿出来,本宗或可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饶了你一命!”

风伏纪深深看了一眼风七宗,只觉可笑万分:“饶了朕一命?

是不是让尔等如此轻易来到朕面前,给了汝勇气?不然何以说出如此天真而狂妄的话语?”

闻言,风七宗先是一怔,旋即瞳孔微震:“你是故意空门大开,让本宗的人误以为你身边的人都已派出去了?

不可能!

如今百应联军破关在即,东华国境四面皆有敌人,你身边不可能还拥有多少大将与兵力!”

风伏纪嗤笑一声,眼神若渊,淡淡道:“确实没多少,但把你们留下来,足够了!”

“嗯?不对,你知道我们要来?”

闻言,风七宗似是突然反应过来,脸色一时变得铁青。

风伏纪淡淡道:“你好歹也曾是东华国之主,有些心腹之人留在宫中,很正常!

只是,朕也没想到,会是朕最为倚仗的禁卫中人!”

说罢,一名禁卫被人押了上来。

赫然是姜维麾下的军侯之一,士僧!

见到风伏纪,士僧一脸愧色,伏地叩首道:“属下愧对国主信任,请国主赐死!”

一众禁卫看着这位曾经的同僚,尤其是在原伏风城内,与其一起于风雨中同甘共苦的邢方与卫良两人,更是满怀愠怒之意,死死盯着士僧!

士僧无颜面对军中同僚,突然大喝一声,脸上带着羞愧与决绝之意,猛然朝身边禁卫的刀锋上撞了过去!

鲜血从其脖颈间激射而起!

“对...不起!”

士僧双目赤红,坚持着说完这一句,才缓缓倒在众人面前!

虽知他必死无疑,但当这位与众人数度同生共死的同僚以如此不光彩的死法,死在自己等人面前时,还是让一众禁卫怒不可遏,目光齐齐瞪向了风七宗这位曾经的东华国之主!

士僧的死,并没有让风七宗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只是淡淡道:“想不到,不过十八岁罢了,你这等御下的能力,倒真是让本宗刮目相看!”

“咦,你不慌吗?”

风伏纪有些诧异,“要知道,你们今天,基本是出不去了!”

风七宗淡淡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若是那李嗣业赵云在此,本宗尚且还惧怕两分,但今天,他们不在!

就连你平时最为倚仗的将领,基本都不在这里,就算你兵多又如何?

只要本宗能一举把你拿下,凭本宗之血脉,重回东华王座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韦执剑使,带领四方执剑卫,执剑行者,领左右武师武卒,杀过去!

把这逆子,从那宝座上给本宗拖下来!”

在他命令下达后,东方执剑卫程晓突然扭头,满含深意的问了一句:

“宗主,当真要如此做?他,毕竟是您的亲生骨肉!”

风七宗冷冷瞥了他一眼,沉声道:“这不关你事,按本宗的命令执行即可!”

“......是!”

程晓沉默片刻后,与殷婉对视一眼,眼里似乎都有了决断。

作为门中硕果仅存,唯一的一等执剑使,韦仪武看了两人一眼,淡淡道:“如何?上,还是不上?”

程晓与殷婉两人俱是摇头。

北方执剑使伏永与西方执剑使熊臣见三人似有异状,神情一顿。

就连任四海都感觉到了不妥之处!

如此诡异的情况,蔓延到了整支队伍之中,让风七宗眉头紧皱,极是不满的道:

“韦执剑使,你还愣着干什么?”

韦仪武突然收起了手中的剑器,朝风七宗抱拳一礼,而后竟缓步走到风伏纪眼前,骤然单膝跪地道:

“韦仪武,拜见王上!希望王上不会嫌我等投效太迟!”

在他之后,程晓与殷婉连同一百来名青云剑宗弟子齐齐跪于风伏纪面前,高声呼吼道:

“我等,拜见王上!”

突然的惊变,让除风伏纪外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就连身为卫士丞的周仓都一脸惊异之色!

伏永浑身一震,万万没想到做了数十年的战友,程晓与殷婉竟然会选择在此时叛变!

他们叛了也就算了,为何连韦执剑使都叛了?还带着如此多的精锐!

凌璟琪脸色煞白,骤然尖声厉吼道:“韦仪武,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竟然敢叛我青云剑宗?”

须发皆白的韦仪武冷冷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老夫生是东华剑派之人,死亦是东华剑派之鬼,关青云剑宗何事!”

“你......”

凌璟琪脸色铁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只要是知道东华剑派内情者,自然知道其剑派内有新旧两派。

一派曾经与东华国关系较好;另一派,便是在风七宗入主之后,对东华国充满敌意的一派。

曾经的伏风城郡守侯景仁,便是前者。

只是碍于风七宗之威势,没有人敢反抗。

但不敢反抗,不代表他们心中没有怨恨之意!

侯景仁就是一个例子!

在伏风城一役后,随着凌兰等人的惨败,乃至风伏纪声名愈来愈盛之后,派内曾经势弱的一方,在侯景仁的悄然联络下,终是生出了切实的反抗之意。

此事,风伏纪做得极其隐秘,除了沮授以及当事人侯景仁以外,并无任何人知晓,只为了在日后,给风七宗一个大大的惊喜!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能知道自己身边竟然还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奸细——

也让他在即将返回东华王城时,意外从韦仪武等人手中得到了风七宗想要对他不利的消息,从而暂缓了行程。

并且故意把此行随之而来的护卫部队遣散了许多,只为给风七宗等人创造长驱直入的条件。

关于父子两人之间的事情,确实拖得太久了,让他如鲠在喉,如今既然有这等机会,风伏纪自然不可能放过!

风七宗内心怒火燃炽,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骤然放声狂笑:“原来,除了士僧以外,也有韦仪武等人给你报信,你才能明确知道本宗要来!

风伏纪,你心思之深沉,当直让本宗刮目相看,不,本宗佩服之至!

怪不得东华国在你手上,越来越昌盛,甚至于起死回生!”

“这样,不好吗?

这东华国,可是风氏先祖一手打下来的,你也是风氏血脉,还曾是一国之主!

为何偏偏要与生你、养你,培养你的血脉亲族作对?”

关于此事,风伏纪确实不解!

至于风七宗之前所言,乃至凌兰以前曾经说过的关于他与自己母后、以及凌璟琪之间爱恨情仇,他只信了三分!

这风七宗,并不像是那等重情重义,乃至于会忤逆父意的叛逆之人!

更像是一个为了自己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狠辣之辈!

这是风伏纪通通以前发生过的种种事情,而判断出来的。

而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闻言,风七宗脸上浮起一丝厌恶之意,反问道:

“你想知道?那本宗偏不告诉你!别以为收服了韦仪武等人,今天你就能逃过去!

知道为什么有本宗在,他们都不敢反抗吗?

因为,实力!”

“力”字一落,一股宛若阴间鬼神出巡的秽力恶力冲霄而起,随着他双脚迸踏而出,地面都被震成了碎片。

其手中剑斩出血色剑意,与其身上的秽力融合在一起,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可怕攻势!

“不可能,你什么时候进入的炼魄境?”

韦仪武神色一变,立时怒喝道:“程晓,殷婉,众弟子,结剑阵!”

周仓亦沉声道:“众将士,上弩,射!”

“老韦,你这个东华剑派的遗老,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风七宗冷厉一喝,宛若阴间恶鬼般,毫不留情地朝风伏纪所在斩了下来!

随着他的攻势落下,于刹那间,数千枝破灵弩箭立时湮灭得无声无息。

韦仪武等人的修为更是远远不及风七宗,眼见便要被其斩灭,突然一柄飞刀以迅若雷霆之势,从侧面朝风七宗急袭而来!

无法形容这柄飞刀的速度!

更无法形容飞刀劲射而出时,那通体闪烁着的光芒有多耀眼!

在它出现的那一刻,风七宗身上的秽力恶念仿佛遇到了克星,只觉眼前有尸山血海潜藏于光芒之中,带着可怕的涟漪朝他狠狠斩了过来。

“是谁?”

风七宗神色一变,攻势陡然于空中变换了方向,朝那柄飞刀狠狠斩了过去!

轰!

两股力量强强碰撞,爆发出可怕的波纹!

周围的一众禁卫与韦仪武等人无不受到影响,纷纷被震飞出去。

风七宗更是颇为狼狈,在半空中的他一时受力不及,被爆炸的余波震出了数十米之远,及至蹬在一颗盘根错结的老树树干上,方才停了下来。

他眼神极其凛冽,目视着飞刀射来的方向。

当余波散尽之时,一名面若桃花,眉如远山,眼神清澈透亮,皮肤白皙细腻,身着一袭精致的红色战甲的女将缓缓自远方踏了过来。

她没有穿戴头盔,一头如瀑布般的黑发仅以布绳扎在脑后,类似马尾,垂在后背。

精致的战甲把她那修长有力的身姿,衬托得极具力量感,连略显线条的肌肉都一一呈现出来,整个人的仪态可谓英气迫人,巾帼不让须眉!

穆桂英,《杨家将演义》《穆桂英全传》等小说中的人物。

其人豪迈不拘小节,光明磊落,敢爱敢恨,外刚内柔,并极具谋略与领导军事才能,乃是民间为数不多被刻画得极为成功的四大巾帼女将之一。

等阶:炼魄三重境

武学:黎山秘典

天资:半绝世

体质:红鸾火凤体

七魄:第二灵魄已开一成,第五中枢魄已开三成,第三气魄已开三成

特殊宝物:阴阳扇(封印中,目前解封一成,有略微呼风唤雨之效)

阴阳扇:为其父穆羽所赠,扇面刻画八卦图,蕴含阴阳二气,全解封状态下的阴阳扇,可呼风唤雨,指挥天兵天将,极具威能。

缺点,实力不够,无法完整应用!

关于穆桂英,由于版本极多,就连风伏纪一时也不知道这位先李悝一步出来,却到处游玩的顶尖英灵是什么情况!

尤其是随她降临而来的那具特殊宝物,若不是使用这宝物尚有修为限制,简直让风伏纪以为世界线又变动了!

不然何以会出现如此堪称极具威能的宝物!

而关于穆桂英领军作战的功绩自不用多说!

无论哪个版本,其骁勇善战,极具谋略之才,都让她成为那个时代不可多得的巾帼名将之一,还得了个“浑天侯”的位子!

至于她最后的结局更是成谜。

有说她死了的,有说她于征西夏的虎狼关一役中,先是战败,而后倒取虎狼关,取胜之后,寿终正寝的。

当然,更有人说,由于她的师父是黎山老母,最后她得以修炼成仙而去!

关于最后一点,从她身具的武学来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或许,这才是她能位列顶尖英灵的缘由之一!

见挡住自己的,竟是一名女将,一时,风七宗愣住了!

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完全无法相信眼前这名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将,竟能把风七宗一击迫退!

而且看她似乎一副极为轻松的样子,可见还未出全力!

及至来到风伏纪眼前,穆桂英才抱拳拜道:“王上,这人怎么处理好?”

风伏纪哑然:“你觉得呢?”

穆桂英眨眨眼:“他无论是名义上,还是血脉上,皆是王上之父,没有王上首肯,桂英如何敢真的下死手?”

风伏纪轻笑一声,看向了一脸错愕的风七宗,淡淡道:“若他能把为何要逼死我母后之事说出来,留他一命,未尝不可!”

“啧啧,王上大气!面对毫不留情要杀您的人,哪怕他是您的父亲,您竟然还愿意饶了他,敞亮!大气!”

穆桂英竖起大姆指,嘴角微咧,露出了一抹亮白色。

见她竟能在国主面前如此谈笑自若,甚至都类似于“口不择言”了,周仓等一众禁卫脸色都有些古怪!

风伏纪失笑不已,却不置可否。

两人旁若无人的问话,不仅让风七宗极为愤怒,就是凌璟琪与风九阳,亦极是不忿!

尤其是风九阳,穆桂英所显现出来的英姿与实力,让他异常震撼。

他完全无法想象,为何这样的壁人竟会是风伏纪的麾下,让他本就阴郁的内心越发扭曲,眼神极度阴翳。

风七宗此时也回过神来,极为警惕的盯着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颗杀心紧紧锁定着他的穆桂英,沉声道:

“你又是何人?你们背后究竟是谁?为何非得一定要扶持这逆子不可?”

穆桂英歪着头想了想,许久突然笑道:“对了,我们来自华夏炎黄府啊!

你完了,明明有一个现成的大腿不抱,偏偏要与他为敌。

就算你身具的功法再特殊,此时上天入地,都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了!

要不,你乖乖束手就擒如何?省得本姑娘动手啊!”

“狂妄!”

风七宗落到地面,长剑横指,沉声道:“本宗也不是孤陋寡闻之人,还不曾听过炎黄府之名,这是哪里的几品势力?”

穆桂英轻笑道:“鬼知道几品,反正如本姑娘这般修为的人,里面也就一群吧!

更高的,当然也有,就是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呢!得看国主能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了!”

“嗯?你胡扯!”

闻言,风七宗瞳孔宛若要爆炸般,极速的收缩放大,身体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

风九阳闻得此言,内心的嫉妒简直无以复加!

凭什么?

这贱人之子到底有何魔力?竟能让这样一群人效忠他?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再也无法保持理智,直接就相信了穆桂英的话!

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风七宗脸皮抽搐,对于穆桂英的鬼话却是万分都不愿相信。

若真是如此,他抛妻弃子,做到如此断情绝性,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本宗才懒得理你这般鬼话,给本宗死来!”

话音一落,风七宗的身体已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然来到了穆桂英的背后。

“连山•风雷击,给本宗去死——”

阴冷的暴喝声中,一记宛若风雷之速的疾速斩击霍然随着风七宗手中剑势扬起,而后迅速斩出。

他本以为这一击十拿九稳,但没想到,当剑斩出的一刹那,他便知自己斩空了,只是斩到了一道残影!

“王上,您还没说如何处置他呢?”

穆桂英那让人心情极是愉悦的笑声传遍整个千鹤门广场,却没有人能看得到她的身影。

就连风七宗也不例外,让他的脸色一变再变!

“混蛋,只会躲算什么本事,给本宗滚出来!”

厉声齐喝下,漫天剑光随着他声声暴喝,漫天扬起。

“周围人太多了,这种攻击可要不得,暴雨梨花枪如虹——给本姑娘碎!”

一声娇斥之下,于风七宗眼前,顿时便闪现出无数疾袭刺来的,如同急风骤雨般的枪势。

枪势与其剑气一一碰撞,竟在话音刚落未多久,便把他的无差别之攻式消弥殆尽!

“还没完呢!吃我一记黎山破云斩将式,杀——”

“杀”字一落,本是银铃般的笑声骤然满含杀意。

风七宗只觉眼前似有一名女将从尸山血海而来,枪尖尚淌着浓浓鲜血,双眼迸发着无尽凶芒,朝他狠狠刺来。

“不可能!连山•破枪式,给本宗破——”

浓浓危机下,风七宗顾不得再隐藏实力,倾尽平生之力参研的部分连山图录总诀如数爆发,与穆桂英这一式狠狠碰撞在一起。

轰隆隆——

顿时,广场前宛若有山体碎裂的声音爆响而起!

两人强强碰撞,其势之强,不仅把周围避之不及的青云剑宗弟子全部劈飞出去,余波更是溢散到了风伏纪眼前。

“保护王上!”

周仓怒吼一声,与六百精锐禁卫手持盾牌齐齐挡在风伏纪面前。

就连韦仪武等人也不例外!

虽早已暗中投靠风伏纪,但除了些许情报外,众人寸功未立。

尽管心知自己等人可能挡不住这股力量,还是咬咬牙,义无反顾地站在了风伏纪面前,以剑阵之力,为其挡住这股不断袭来的余波!

砰!

砰!

不时有禁卫以及韦仪武麾下的弟子被强大的力量余波劈飞!

眼见众人挡得极其吃力,风度始终从容的风伏纪轻声道:“限你一刻钟内拿下他,否则朕今后便不让你带兵打仗,当个暖床嫔妃,算了,宫女吧!”

“啊?王上,您居心不良啊!”

闻言,饶是穆桂英性格再跳脱,亦不由俏脸一红,内心有些慌乱,旋即正色道:“不用一刻钟,末将二十息内定然拿下他!”

话音一落,心存考校意味的她再也不敢应付了事,神情一肃,身上激扬起可怕的血光杀意。

手中穆家枪通体缠绕着血光,全力爆发下,竟一枪把风七宗扫飞出去!

啊!

风七宗猝不及防,吐出一大口鲜血,内心狂震之余,心知自己不是穆桂英的对手,索性借势不断狂退。

转瞬来到风九阳与凌璟琪身边,抓着两人的衣领就想离开此地。

“太上皇,您不地道,您这是想让我成为暖床宫女啊!”

看似调笑,实则满布杀意的声音如影随形地响彻在风七宗耳边,让他亡魂皆冒!

在这时,他终是放弃了取风伏纪性命的心思,只想先逃出去,再与空寂联手,对付这不肖的逆子!

当然,若是他知道这世界上已经没有空寂了,不知该做何感想!

可惜,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闭关数十年,心心念念连山图录与白雉遗地,外面的世界却早已变样!

他眼中的那枚随手可捏死的棋子,早已长成了他只能仰望的存在!

在他心慌意乱,风度不在之际,随着一缕缕杀伐毁灭的气息震动而来,一股连虚空都因此震动的压力旋之自天际笼罩而下。

不仅把广场的整个地面压碎,风七宗三人更被这股可怕的压力紧紧锁定着。

下一刻,一抹宛若岁月如梭,疾过闪电之势的长枪虚影,骤然朝他们三人疾袭而来!

“不——,你不能杀我们,本宗可是你的父亲,九阳是你的弟弟!”

“弟弟?你也知道他是我弟弟啊!”

风伏纪面容冷漠如霜,喃喃说了一句。

见他没有阻止,穆桂英眼里闪过一丝无情之意,一枪洞穿了风九阳的胸膛,且去势不减,再次洞穿了凌璟琪的胸膛。

“不——,七宗救我啊!!!”

凌璟琪从没想过自己竟会死得如此轻易,不由凄厉长吼,乞求风七宗能救她。

但下一刻,她的脸色一僵,眼神里的希望骤然破灭。

“不,不,不,七宗,你快躲开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只见穆桂英骤然拔出长枪,在鲜血长空挥洒之际——

以一记极其惊艳的回马枪,于原地旋转而起,带着横行无忌之势,一枪再次重创了躲闪不及的风七宗!

大量鲜血于长空间挥洒而落,很快便被雨水洗刷干净!

当真是二十息!

为何如此可怕!

当穆桂英得手之后,在场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怔怔地看着眼前这骇人一幕!

雨幕下,穆桂英的长枪并没有拔出来,而是死死地刺在风七宗的心脏要害处!

鲜血从其胸膛汨汨流出,不断逝去的生机,让风七宗脸色狰狞,意识却在此刻放空!

他并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此地!

尤其是他寄予厚望,唯一真正看重的儿子风九阳,此刻正奄奄一息的躺在他面前时,浓浓的后悔之意不断从其识海深处袭来,让他几欲疯狂!

“你竟然真的下得了手,他可是你的弟弟啊!你个混蛋!你为何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你怎么不去死!!!”

风七宗怒吼出声!

看到他此时此刻依旧在维护风九阳,而把所有罪责怪在他头上时,风伏纪本已古井无波的内心骤然怒火燃炽,从座位上猛然站起,朝他怒吼道:

“他是我弟弟,那朕呢?你们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朕就这么令人厌恶?以至于自出生起,就要被你们屡次安排人刺杀,恨不得把朕挫骨扬灰,方才罢休吗?

风七宗,你对得起那些曾保护过朕的王室族老吗?

你对得起重伯吗?

你对得起风氏王族吗?

你特娘的究竟想干什么?

为何让你如此断情绝性!”

一连串质问的话语随着风伏纪的冲天怒火咆哮而出,在场所有人皆是无比默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父子相残”之局,内心复杂难明!

“哈哈哈——为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面对风伏纪的质问,风七宗却骤然狂笑。

“本宗只恨那个贱人连区区一部连山图录都不愿交给我,最后却让各大宗派都得去了一部分,以至于本宗错失了成为古往今来,最为伟大的君王的机会!

你说说,本宗已经放弃了挚爱,甚至放弃了国运加身,只为让那贱人把传承的连山图录交给朕,她为何不许?

还说只有她的嫡裔才能习得姜氏那古老的传承,我这种人不配!

本宗凭什么不配?

我是东华国之主,还是他的丈夫,我为何不配?

那个贱人,单纯就是不想把连山图录交给我罢了!

她骨子里,就是瞧不起朕,认为朕配不上他!哈哈哈——那个贱人,死得活该!

她的孩子也该死!

没错,就是你,风伏纪,你该死啊——”

即使雨幕再强,寒风再冽,都无法掩盖住风七宗那最后肆意的狂笑之声。

风伏纪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根源,竟然只是因为一部区区的功法?

如此荒谬的真相,让他只觉内心泛呕,忍不住狂吐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仿若风中残烛,却满含冲天愤怒的声音陡然打断了风七宗的笑声。

“你说谎!你个自私无度,贪婪成性的蠢货!”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众人一怔,不由自主地回望过去。

只见风雨中,一名身着东华宫服的老者缓缓从山下走了上来。

他旁边,赫然是王室宗正,风袙。

“老宗正?您怎么会来这里的?”

见到风袙到来,风伏纪极是诧异。

风袙脸色极是复杂,最终深深一叹:“王上,我是陪这老家伙来的!”

他指着身边的老者,介绍道:“他名元丰,是你祖父身边的近侍,也是他最为信任之人,在你祖父死后,一直在王室宗庙里苟活着!”

元丰抬起头看了风伏纪一眼,骤然伏地拜道:“老奴元丰,拜见国主!请原谅老奴一直隐瞒着王上!”

“你瞒着朕什么?”

对于此人,风伏纪可谓是毫无印象,甚至他根本不知道宗庙里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对了,你们又是为何会来此?”

元丰压抑着自己的怒意道:“老奴是感生机渐逝,这才央求风宗正带老奴来见王上,准备把太后临逝前托付给老奴的东西,亲手呈给王上。

却没料到,竟会碰到今天这一幕!”

说罢,他不顾风伏纪此时内心的怀疑,缓步走到风七宗面前,沉声道:“风七宗,你这个灭情绝性的混蛋,可还认得我?”

风七宗使劲睁着已经近乎睁不开的双眼,许久,突然像回光返照一样,瞪大了瞳孔。

“你...你是...元丰那老贼,你没死!你怎么可能没死?”

元丰惨然一笑,掀开了自己的心脏处,只见一道狰狞的伤口到此时,依旧清晰可见!

“我天生心脏长在右侧,没想到吧!

你狼子野心,贪心不足,明明太后之母莲华已经答应百年之后,再把姜氏传承完整地传给你,你却急不可耐,杀了她母亲,只为从刚刚苏醒过来,心智尚不全的太后身上获取传承!

你怕是没想到,因为我的存在,太后早就知道你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不然何以对你如此警惕!

若不是当时已经怀了国主,怕不是当即要与你拼命!”

一桩尘封的王室旧事随着老仆元丰的话语,逐渐呈现在众人眼前。

也终是让风伏纪明白了,尽管自己身具其血脉,但风七宗为何一直非得置他于死地不可的缘由!

原来,当初风伏纪祖父风显晨从白雉遗地带回来的,不仅仅只有他的母亲姜梦云,尚有姜梦云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外婆,姜莲华。

姜莲华先姜梦云一步醒来,得知母女两人是被人救了,心存感激下,一时又不知何去何从,便答应把姜梦云嫁给风七宗,以求一栖身生存之地。

而随着双方了解的深入,风七宗也渐渐得知了母女两人身上的不凡血脉。

两人竟真与千年以前灭亡的白雉皇朝有血源关系!

如此发现,让当时初出茅庐,野心勃勃的风七宗极是兴奋!

为此风七宗屡次想从姜莲华手中得到白雉皇朝的遗藏,以协助他重兴东华国之心!

然而姜莲华心思聪慧,在深入了解后,也渐渐看清了风七宗的为人性格,开始后悔之前如此草率的把女儿嫁给他的冲动!

自此,开始疏远风七宗!

风七宗也察觉到了姜莲华的态度,依旧屡次纠缠不清,就想让她把绝学传授于他,并质问其如何进入白雉遗地之事。

可惜,姜莲华铁了心不愿再与他交流,甚至找上了风显晨这位救命恩人,打算把婚退了,带着女儿离开王宫,另寻他处栖身。

也就是因为此事,让风七宗动了杀心。

于是,他趁风显晨外出办事之际,联合当时颇受姜莲华喜爱,奉旨进宫来陪侍的凌璟琪,下毒中创了病体还未痊愈的姜莲华。

屡次逼供未果后,竟残忍把她斩杀于姜梦云的冰棺之前。

为此,当时在场的所有王宫内侍几乎都被风七宗斩尽杀绝。

而元丰,因天生心脏异于常人,侥幸逃过了一命!

风七宗做出如此残暴之事,自然不可能瞒得了风显晨。

风显晨震怒之下,差点因此剥夺了他的继承权。

若不是王室中实在没人来代替他,风七宗在后来根本不可能坐上东华国主之位。

之后的事情,便与凌兰所说的几无二致!

风七宗因此事,失去了风显晨的信任。

虽让他与后来苏醒的姜梦云勉强成婚,却是在姜梦云有了身孕之后,悄然把东华国运统统转移到了当时尚未出世的风伏纪身上。

由此,也引发了之后包括丞相凌平一家被灭,风伏纪接连被刺杀等一连串事情!

而做下此等骇人听闻之事的风七宗,终也在东华国待不下去了,便偷偷拿着东华国与东华剑派之间联系的信物,随意找了个借口,假死遁去!

此时天地间的寒风凛冽如霜,都无法形容风伏纪此时的心情!

尽管他已经把风七宗剥析得极为透彻,却还是低估了他的狠辣无情!

而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以看怪物的眼神盯着风七宗,身体汗毛都不自觉的竖起,尤以韦仪武这等东华剑派的遗老为最!

“怪不得啊!怪不得啊!在这等狼子野心的人到来后,我东华剑派便日薄西山,当真是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韦仪武仰天长呼,泪流满襟。

元丰亦是说得老泪纵横,稍后,则晃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哽咽道:“这是太后临逝前给老奴的,她说,给您留个念想!”

风伏纪默默把玉佩接了过来,看着上面极显娟秀,散发着一股道韵的“伏纪”二字,内心无比复杂。

他骤然看向元丰,猛然握着他的手,沉声怒喝道:“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跟朕说?

你知道,若是你早点把真相说出来,朕又何必费尽心力,寻找这一切背后的根源?

浪费时间精力不说,以至于...以至于连重伯都因此激愤而死!”

元丰泪流满襟,颤声道:“这是老奴的错!但这也是太后临逝前的遗愿!

她说,她希望她的孩子将是一个阳光、热血、心怀天下子民的仁慈君主,是背负着一国之运的国主,不能让这些腌臜之事污了他的心,毁了他的成长!

太后一直要求,让老奴把此事烂在心底,是老奴实在忍不住了,才想着在临死前,把真相说与您听的!”

闻言,风伏纪浑身一震,眼眶里翻滚的泪花终是控制不住,缓缓流淌而下。

竟然有这样的母亲!

这......这让我如何言说!

风伏纪在此刻终是无法忽视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任由眼泪流淌而下!

“贱人...贱奴...非得让本宗如此屈辱的死去嘛......”

后方,随着元丰的话语,最后一道遮羞布也被揭开的风七宗终是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打击,极是怨恨不甘的闭上了双眼!

“我不信...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这一生都在骗我...我不信啊!风伏纪...我恨你啊——”

奄奄一息的风九阳,在听到父亲与母亲竟是这样的人后,终是气血攻心,于凄厉的厉吼声中,悲惨地倒在风伏纪脚下!

风雨依旧,凛冽而刺骨。

随着雨幕涤荡而起,广场之上的污秽似乎也在一瞬间被清洗干净!

风伏纪紧紧握着手里的玉佩,环视天地,满目苍茫,虽“仇人”尽殁,其内心的悲怆却始终无法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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