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狼烟鸣镝势如破竹,朝堂纷乱史官之算(1 / 1)
枕戈汗马,狼烟镝鸣。
大随疆域,西昌郡城战场。
随着凌山关之破,西昌这座大随帝朝东部重郡亦迎来了东华帝朝与九黎姜氏两大顶级势力的攻伐。
身着雷霆麒麟铠,以铜甲覆面的高长恭看着严阵以待,气势森森,高达数百米的西昌城墙,没有任何畏惧心理。
抬手一挥,庞达千米的青龙战舰犹如巨龙凌空,舰首的“坎水玄晶符纹炮”吞吐着冰蓝色的恐怖寒潮,如欲将整个世界冻结般,朝西昌城喷吐而去。
“朱雀准备,弩箭发射!”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杨延昭给朱雀战舰下达了指令,随着装载着“离火破阵弩”的武器舱轰然打开,数千支通体刻印着符文,拥有破城破阵之力的烈焰箭矢如同火鸦般倾巢而出,铺天盖地朝城墙袭去。
“稳住,全力防御!”
镇守西昌郡的鬼神级大将史南言神情阴沉,面对首次见到的冰火两极的远程打击,在不明其威力前,也只能采取最保守的防御姿态,令麾下将士尽起郡城大阵。
若是普通的攻击,他的作法可谓老成有效。
然在结合了新型材料演化而成的两大战舰前,这种作法明显无用。
恐怖的冰蓝寒潮在甫一激撞在西昌郡城的大阵上时,一道道可怖的冰霜裂痕如同游走的龙蛇一样,立使大阵呈现出冻结之势。
随着离火破阵弩攻势一至,在两极元素的反应下,这座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护城大阵顿如被砸碎的玻璃般,轰然炸裂。
恐怖的余波随着大阵一破,朝猝不及防的城墙守军爆击而去,惨叫声此起彼伏,炸出大量血雾。
“怎么可能!这可是天阶上品的护城大阵,怎会如此轻易便被破掉?”
史南言难以置信,怒声大吼道:“稳住,林校尉何在?带兵给本将把天上的那两个铁疙瘩打下来!”
然他叫了许久,他口中的校尉都没有出现。
如此情景,其生死自然不言而喻,明显已死于刚才那一波猝不及防下的余波狂潮之中。
“可恶!怎的如此凶猛!所有人,放弃城池,随本将杀出城去,还有一线生机!”
“是!”
史南言此时也知固守无用,立马带兵杀出城池。
两名来自姜氏的九黎鬼神见状,立时从军阵中腾空而起。
没有任何言语,带着无尽的杀机悍然杀向了为首的史南言。
高长恭目光与战场另一边的杨延昭对视,各自颔首间,早已准备好的数千架破元符纹炮以及数量相差无几的凤翅床弩业已进入攻击状态。
随着两名主将一声令下,战场上流光四起,破元符纹炮闪烁出五颜六色的寒芒,如暴雨般朝大随军倾泻而出。
同时,通体燃烧着烈焰,刻篆着“破甲碎灵”符纹的床弩箭枝撕裂了空气,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随之而至。
恐怖而猛烈的攻势,瞬使西昌郡战场变成了血腥之地。
大量大随士卒经受不住两大攻城杀器的连环冲击,身体如纸糊般或被当场贯穿,或爆为血雾。
即使后方以各种坚固材料建成的古老城池,亦产生阵阵倒塌之声,场景无比惨烈。
史南言哪里想得到东华军还未发起冲击,己方的士兵便伤亡惨重,内心惊惧的同时——
业已明白为何自东华军与九黎姜氏发动进攻以来,前方的大随军便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如此凶猛无算的远程打击,在不熟悉的情况下,若不从一开始便扼制住,又有九黎姜氏一众鬼神在一旁压镇的情况下,溃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给本将滚开!”
史南言越想越惧,自觉失了先机,然朝中给的命令是全力抵抗,他若是退去,不死在敌人手中,也要死在帝令之下。
身为重郡守城大将,没人能比他们这些人更明白纪道先对于叛徒逃兵的手段有多残酷!
一念及此,即使在两名九黎鬼神手下左支右绌,亦不得不勉力苦撑。
“史将军,本郡守来助你!”
这时,西昌郡守皮启川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从千疮百孔的城中冲出,欲助史南言一臂之力。
也就是在这时,又有一阵破灵裂灵箭雨如暴雨般朝他们覆盖而至。
破灵箭之威,经过成百上千场的战争验证,已足以证明它的威力。
而裂灵弩在经过多次改良后,亦产生了触敌即爆的能力。
大量爆炸于敌军阵中接二连三响起,形成了极为暴乱的灵气漩涡,有敌兵身体被当场扯碎,亦有大量人被漩涡搅成了无尽的血肉,场面无比惨烈。
见时机已至,高长恭与杨延昭心有灵犀,同时抬起了手中长枪,扬枪长喝道:
“众将士,兽王百战阵、铁壁明心阵、七煞璇盾阵,三阵齐出,冲锋!
日落前,务必拿下西昌郡城,扬我国威,杀——”
“杀!”
“杀!”
“杀!”
各色阵法流光伴随着一尊尊高达数十上百丈的军阵兽魂漫天而起,在两名通幽主将的带领下,朝西昌军杀去。
刀光戟影,血肉横飞。
在战鼓昂扬而激荡的锤击声中,一场铁与血的杀伐彻底点燃了大随帝朝溃败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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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凌山关被破,守将战死,关内五十万大军无一存活!”
“报~~~,禀丞相,西昌郡城被破,郡守皮启川,大将史南言战死,郡城集结而来的七十五万大军战死过半,余者皆降!”
“报~~~,东华帝军持续逼近青云郡,周边城池或降或退至青云郡内,青云郡守请求帝都速速派遣强者支援!”
“报……”
定鼎六年雨水时节渐至之时,一场场大溃败的战报响彻大随帝都,使大随帝朝臣民产生极度的恐慌。
本来尚显稳定的国运亦随着战争的进程,呈现出风雨飘摇之势,引起异象不断,大量阴云闪电笼罩着帝朝剩下的疆域,似乎随时都要落下,使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大随帝朝丞相夏岩满脸铁青,目光望向了纪道先心腹兵部侍郎奚子卿,沉声道:“奚侍郎,这样下去青云郡定然不保,帝君所说的天行界强者什么时候到?”
奚子卿内心虽也焦急,但他哪里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能到,闻言也只能叹道:“不清楚!天行界毕竟离我们这里有一段距离!
丞相,不如先向段帝君与季帝君求援吧!
东华帝朝与九黎姜氏此次只来了八十万大军,若不是鬼神境强者过多,加之那些奇怪却威力极巨的武器,我们不至于如此溃败,若能得到两大帝朝的鬼神强者援助,或能先缓解一些压力!”
夏岩有些迟疑:“这不符合帝君之前的命令!”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顾忌!
帝君,您虽强势,但在放权这点上,明显比风伏纪差远了。
奚子卿暗叹一声,表面却道:“天行界的支援来得太迟,我们总不能干等着,若丞相有疑虑,我便先请示一下帝君,两者同时进行如何?”
夏岩微一思忖,点头道:“好!这样稳妥一些,免得帝君事后怪罪!乐尚书,你速去联络两位帝君,请求支援!”
礼部尚书乐锦佑拱手道:“明白,下官马上去!”
兵部尚书郁惜时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待乐锦佑走后,方出声道:“丞相,远水解不了近火,青云郡还救不救?可要派遣帝都内的强者去支援?”
夏岩眼里浮起为难挣扎之意,想了许久,方道:“算了,青云郡离帝都虽不近,但也不算远,帝都之重关乎帝朝气运,若有丝毫闪失,哪怕此役最终胜了,我等事后必无幸存之理!”
大学士柯墨川出声质问道:“丞相,依照军报,青云郡目前汇集了周边城池约一百三十来万军队,怎可轻易放弃?哪怕只是派出三四名鬼神,也能先保住他们,直至援兵到来吧?”
“是啊!丞相,军队培养不易,怎可如此轻易放弃?”
“就算我们最后能胜,怕也只剩下空壳子了,又有何用?”
夏岩内心犹豫不决,目光看向郁惜时,“郁尚书,你的意思是?”
郁惜时道:“我的意思是救,帝君虽好颜面,但若是再失一大重地,又损兵折将的话,想来帝君也不会高兴。
当然帝君之脾性我等深知,他既有令在先,我等若是不遵,难免会被事后清算,不如请宫中坐镇的童天人出面下令,或稳妥一些。”
夏岩身体微颤,叹道:“帝君什么脾性?又要清算什么?惜时,你这话事后若让帝君得知,可是会死的!”
郁惜时神情平静:“君要臣死,臣死便是!”
夏岩注视着对方良久,眼里同时浮起一抹浓重的杀意,沉声道:“刚才郁尚书所言但凡传出半个字到帝君耳中,休怪本丞相不客气!
哪怕被帝君下职查办,临行前也要拖口角不严之人一起陪葬!”
此言可谓极重,使殿内文武心神一颤,亦让他们重新认识了这位平时看似并无主见,如同帝君傀儡的丞相的另一面,就连殿中的内侍与侍卫也是如此,不由齐声应下:
“我等谨遵丞相之令!”
郁惜时内心感动,却也只是微微一叹,把夏岩维护之意记在心里。
夏岩满含杀意的目光环视殿内一圈,不久,蓦然仰天长叹一声,道:“罢了,便依惜时之意,本官到深宫走一趟,请求那位童天人出面,散朝吧!”
“是!”
持续的溃败,让大随朝堂乱成了一锅粥。
然从朝堂的情况来看,纪道先的强势掌控,使大随文武竟少有自主决断之心,畏首畏尾。
然他们不知道的是,青云郡联同周边的危机只是韩信等人特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除三名姜氏鬼神坐镇军中以外,其余者皆已随韩信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只带着少量精兵,迂回朝帝都后方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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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随帝朝的溃败,虽在情理之中,但溃败的速度之快,着实出乎了帝域中人的意料之外。
在使东华声望再升的同时,亦使九黎姜氏这个古老的大族之名再次响彻帝域。
帝域神思星,苍仙皇朝皇都,朝会殿内。
苍仙皇主叶准之高坐上首,双目紧闭沉思,耳边则响着来自大随战场的战报。
不久,待禀告声停止,他方睁开了双眼,目光看向了满朝文武,缓声道:“朕数日前已生天人感应,只觉帝朝之劫即将临近,只差临门一脚,诸卿可有说法?”
丞相姑射琴眼里浮起一丝惊喜之意,却强行按捺住,问道:“帝君,此言当真?”
叶准之淡淡道:“如此大事,怎可诓骗诸位?”
位列新朝大学士的左丘氏当代掌舵人——左丘舟出列道:“帝君,我朝已借了东华两次势聚运集望,若是再借一次,我朝与东华之间的羁绊当加深,此点需思量妥当!”
苍梧古脉天人,新列兵部尚书的长孙司道:“此言差矣!两次借势虽无差,但我朝也已尽力相助,足可抵消借势之因果!”
左丘舟摇头道:“长孙大人想得太简单了!东华之国运鼎盛如龙,又有羲皇业位之重,想抵消因果,想得容易,冥冥中未必!”
长孙司眉头微皱:“那依左丘大人之意,此次我们便不出兵了?如此时机,若什么都不做,未免可惜了!”
左丘舟道:“无可否认,时机确实好,时值帝庭内斗,又有神秘莫测的圣氏一族尚未浮出水面,错过这一波,下一次便不知要等多久了!”
叶准之道:“那大学士何意?”
“等!”
左丘舟吐出一个字。
“等?”
殿内君臣脸上皆浮起一丝疑惑。
左丘舟意味深长道:“观大随战况,纪道先必按捺不住,当会出面指挥战事,最后违背协议癫狂出手也不是不可能!
但在此之前,他定会先把手头上的牌都打出来,否则帝朝气运一崩,他就是出手也无济于事。
因此,臣建议,等他阵营的人都出动,战事扩大之际,我等再行出手不迟。”
长孙司道:“这跟借东华之势有什么不同?”
左丘舟道:“若我们不打大随呢?”
长孙司眉宇一扬,眼里浮起思索的光辉,半晌即道:“明白了,宸翰还是幽澜?”
左丘舟笑眯眯道:“幽澜不行,这个帝朝由妖鬼二族同创,水有点深!
因此,只有宸翰是最佳的对象,但一个宸翰怎么够?最少得再加上一个失去了楼拜天,目前正处于不断衰弱中的紫阳帝朝!”
咦!
此言一出,殿内文武俱是一惊。
姑射琴道:“左大学士,这胃口会不会太大了?
以我们这些年来暗中积蓄的实力,能吞下宸翰已称勉强,紫阳帝朝虽弱,但却是玄煌帝朝麾下,很麻烦的!”
左丘舟道:“所以我们得找个盟友一起打!而这个盟友,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所得的紫阳可分一半疆域给他们!
如此,我们确实是借了一丝东华攻伐大随的势,但有人分担,就算有所羁绊,也可忽略不提!
甚至,因我等使局势混乱之故,还给东华分担了不小的压力,足可互相抵消。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反倒是欠我们的,还得感谢我们呢!”
啧!
老狐狸!
长孙司摇摇头,笑侃道:“大学士就是大学士,史学之家也不是白来的啊!”
两人私底下关系尚好,左丘舟倒也没有在意他的调侃,摊开手道:“多谢尚书大人夸奖!”
嘁!
长孙司毫不客气给了他一个白眼,惹得群臣偷笑不已。
叶准之嘴角微扬:“那依大学士之意,这个盟友该找谁?”
左丘舟似乎早有预案,立即回道:“回帝君,臣以为景唐帝朝最佳!
魏渊虽说跟姬氏帝朝关系匪浅,但跟炎荒姜氏关系也不错,有种之前小号纪道先的意思,由他来承担与东华之间的借势因果,相得益彰。”
姑射琴眉头微蹙,说道:“魏渊此人我曾接触过几次,算是有礼尚往来的交情。以我对他的观察,此人看似忠厚忠义,实则心思深沉,极为难缠,如此大事他会答应?
要知道,帝域近几年来数次大变故,他除了初时迫于压力,出面与楼拜天等人盖了一下章以外,参与的程度并不深。”
左丘舟微微一笑道:“今时不同以往!
帝域这万余年来,固有的领土早已僵化,该分配的几乎都被分配光了,进难进,退也退不到哪里去。
时值大千重伤,寰宇帝庭衰弱,海族、神朝等势力不断涌出,一些诸如大随这等帝朝更是呈现出衰弱败亡之势,如此大好的时机,他就算再难缠,也必会答应的。”
姑射琴若有所思:“有理!不过送一半疆域给他,岂不是助长他的实力?他可不是我们的人!”
左丘舟反问:“他不是我们的人,难道就是姬姜二氏的人不成?
诚然他的崛起与二者的有意扶持脱不了干系,但帝王之位一旦做久了,当真没有其他的想法?这不可能,也不现实吧!
就是姬姜二氏,除了两位老派当家人战友情坚,其余人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不然姬氏帝朝何至于到现在都因谁继承大位,暗地里内斗不休呢?”
姑射琴一怔,立即明白了左丘舟的意思,殿中群臣自也一样。
这是想提前给姬姜二族联盟埋雷啊!
这老家伙,当真阴险,想得也真远!
长孙司啧啧称奇道:“你这家伙,就不怕再放一条猛虎出来吗?”
左丘舟从容道:“浩瀚如海的历史春秋告诉我们,一家独大可能会出现,但往往无法持久。
强如那位唯一的人皇曾暂时统治此界,最后不也因未知的原因,带领治下子民离开了吗?
我朝靠着这数千年来的积蓄,合纵联横,聚集起了一定的联盟与实力,但很残酷的是,我们依旧做不到一统寰宇之势。
因此,在此之前,无论有多少条猛虎凶虎出世,我们只要在稳住基本盘的同时,抓住时机发展,便足够了。
外界的风风雨雨,若无过大利益可得,观之便是,不可有所动摇。
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当代羲皇那般神秘莫测的背景,能面对狂风暴雨,越打越强的。
但就是如此,这位年轻的羲皇想一统寰宇十界,并没有那么容易!
海族,时现时隐的九歌人族,乃至火泽烈、赤载离这些拥有神朝背景,蛰伏此界已久,明显心思叵测的家伙,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坐视不理!”
一番话说得殿内君臣内心震动之余,亦不由陷入思索之中。
良久,长孙司出声,口中啧啧称赞不已:“把你这家伙放出来当官,左丘公可真是大方!”
此话,不止是殿内群臣,就是叶准之亦赞同不已。
叶准之高声道:“大学士之言深得朕意,诸位可有不同意见?”
他巡视了一周,见并无人反对,便立即道:“好,既然大家都无异议,便照大学士之言去办!
丞相,你与魏渊相识,他便由你去联系如何?”
姑射琴拱手道:“臣谨遵帝君之令!”
“好!”
叶准之站起身来,眼中剑芒迸射,长声道:“长孙司,朕再授汝兵马大元帅一职,朝中鬼神大将任由你择之任职,速速集结军队,厉兵秣马,待丞相信息传来,便朝宸翰帝朝与紫阳帝朝同时进军。
此战,必是我苍仙成就帝朝之战,所有人务必配合!若敢违抗,朕手中剑必不轻饶!”
“臣等谨遵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