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姐气息一乱，嘶哑道：“与其说是夷，不如说是轮回，一代代先贤圣灵都在阻挡轮回，可九州一直在轮回，永不停歇……”
她说着紧紧盯着天际：“凤女也该累了，希望我与她一起死吧，我要在这里等她回来，你们走吧。”
她说的是狰和鸾宝。
我心头一紧，罪孽轮回不会停歇，每一代的强者，不分人和兽，最终都会被罪孽吞噬吗？
我跟麒麟子对视一眼，这就可以走了？
而且我们不能妄动，一旦逃跑怕是会刺激到烬夫蟒，必须得稳住她，然后安全地告辞。
麒麟子明白我的意思了，跟我比划手势，示意我跟蟒姐谈谈心，然后顺理成章地告辞就行了。
“蟒姐，外界还有凶兽神兽，比如狰啊，神鸾啊，都是你的同伴，你或可去看看。”我琢磨着，试探性开口。
聊一下同伴，她或许会开心些。
我看着蟒姐萧瑟落寞的背影，有几分同情，但更多的还是忌惮和不安。
她一身红光之中，那些无形的褐黑色气息如同蚯蚓一样一直在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她非常不稳定，我跟麒麟子依旧危险。
她摇摇头，依旧注视着火红色的天际：“不用看了，已经不是一个时代的生灵了，我们这一代该灭绝了，千年后，就轮到它们了。”
我弯腰拱手：“晚辈告辞，前辈珍重。”
麒麟子见我如此，也赶忙行礼告辞。
直接安全了。
麒麟子低语：“老李，走吗？”
必须走，不过我还想干点事。
原来她早就看出我有业火了。
我心想也是，这里有凤凰，凤凰的火都灭不了夷，更何况是我的业火呢？
我还没强大到那个地步，根本帮不了蟒姐的。
蟒姐点点头，不发一言。
她此刻似乎清醒了，有点回光返照的样子，不会逼我们给她留后了。
我跟麒麟子下山，然后朝着秦岭丛林方向远去。
跑远了回头一看，那山巅之上，天池的边缘，散发着红光的蟒姐还在注视火红色的天际，那是凤凰所在的方向。
麒麟子戳我：“老李，你搞懂情况了吗？我还有点懵，你帮我捋捋。”
我一边走一边道：“我大概是懂了，每一个时代的骄子都会遭遇罪孽，这是无法躲避的轮回。蟒姐和白狐伊，还有凤凰，实际上就是先行者，她们在探索跳出轮回的办法，但一直失败。”
夷会吞噬她们，她们也将堕入罪孽轮回。
一个时代便落幕了，等待下一个时代的开启。
我们这一代，迟早也会遭遇此般情况，无法避免。
麒麟子似懂非懂，摸着下巴道：“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蟒姐她们这些先贤圣灵，罪孽就会踏入人间吗？她们对抗罪孽，算不算九州的守护神？”
麒麟子忽地开窍了，还举一反三。
我一怔，有理。
罪孽会追杀吞噬先贤圣灵，但先贤圣灵又何尝不是在对抗罪孽呢？若没有先贤圣灵，九州大地又该当如何？
罪孽轮回是不是就失衡了？
长安古墓中，真龙若兰以龙角钉死魙王百年；涂山之上，八尾白狐拖腐败之躯，硬撑了千年；秦岭秘境中，真凤和烬夫，相依对抗夷自商到今日；还有麻衣祖师，以豫州鼎镇压了一只夷……
我脚步停下，内心涌起一股戚戚之情，不由再度转身看向山巅。
蟒姐已经不见了，或许化作蛇了，又开始失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