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夫人睁开眼,看到芙萝拉捧着只雕漆木匣,花纹漆面在昏暗的烛火下泛着暗红色的光。她并不急着打开木匣,“是不是伯爵亲手交给你的?他现在在哪儿?”
“不,是他的一位――侍从送来的,”芙萝拉踌躇了一会儿,才想出一个词形容来人。
“还有侍从?”查尔洛夫人似乎来了兴趣,“看来他是个货真价实的贵族了?”
“夫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人。我认不出那是中国人还是东印度人,可伯爵一定是把他从屠夫或者匪徒中提拔出来的,习惯于杀人的活计,他盯着人看的眼神活像一把刀子在我身上戳。但他的确是坐着伯爵的马车来的,也坐着伯爵的马车离开。那样的马车在这里绝对找不出第二辆。”
卢克蕾齐娅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微笑,但匣子一打开,她便惊叹起来,那里边装着一支小巧的手枪,精雕细刻的枪身上泛着柔和的银光,枪柄上镶嵌着闪亮的珍珠贝母。她从未见过德林杰手枪,而且这种有四支枪管的手枪是如此玲珑精致,简直如同一件玩具。
“这可不是在你丈夫盔甲上开洞的那件武器。”一个阴沉的男声用葡萄牙语说道。
随着声音,挂毯后一道镶嵌在板壁中的暗门悄然敞开。
“进来吧,保罗。”卢克蕾齐娅懒洋洋地招呼。芙萝拉将枪匣放到浴盆边的矮几上,领着另两个侍女退出卧室,并关好了房门。
即使魏斯此时与黑尔对面而坐,也不可能一眼认出这个曾与自己同乘一船的人。东沙环礁上的绝地生存,从马六甲到中左所再到马尼拉的辗转奔波,征服碧瑶的艰苦行军与无休止的战斗和建立军工场的繁重工作,让他至少减轻了20磅体重。强酸挥发出的蒸汽熏黑了牙齿,酸液在双手皮肤上留下灼伤的瘢痕,他的脸变得瘦削黑皴,但只要仔细看上一眼,就能发现某种热烈的激情像火焰般地正在他的眼睛里燃烧,十分符合保罗?高山为自己打造的狂信徒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