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啦。船材都是爸爸和叔叔们拿到木料加工厂处理的,我们就是组装一下,再自己捻缝,安装设备而已。”钱朵朵说得云淡风轻,“现在也不比从前,什么都得自己做――好多东西都有现成的可以用。”
“其实油漆我们可以自己做……”从船身后面传来了声音,有个少女那个女从船后面绕了出来,正是钟博士的养女小英。
钟利时为了避嫌,免得被人说自己在搞“光源氏计划”,就在办公厅正式办了收养手续,将钟小英正式收养。
收养之后,理论上说钟小英可以按照“元老子女”待遇进入学习院学习,不过钟博士感觉她已经掌握的知识过杂乱,不成系统,进入学习院会很不适应,而且他也需要一个能干的助手在身边。就干脆带在身边自己教育了。
不过,他还是很谨慎的在学习院为钟小英注册了学籍,只是平时不到校。虽说她并不在这里学习,但是作为“元老子女”,没有这个曾经的学历,“元老之女”的身份就会大打折扣,也少了很多强有力的校友。钟博士虽说并不打算把自己的席位传给养女,但也希望她至少能在未来的帝国中占据一个有利的位置。
林子琪从前也见过几次钟小英,知道她是钟利时的养女。
这个养女别得本事她是不知道,但是博闻杂学,说起什么来都头头是道,自己这个正牌的21世纪的女孩子,在很多知识上反而远不如她。让林子琪多少有些不习惯。
钟小英剪着干净利索的短发,穿着和钱多多一样款式的海魂衫,帆布短裤,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晒得黝黑,身材健美,完全看不出是个17世纪的少女。
最关键的是她的普通话,字正腔圆,虽然稍带广东口音,但是说得比某些广东籍元老可标准多了。
难怪爸爸说环境对人的改变最大,这钟小英身上哪里还有过去生活的痕迹。钟博士不愧是“博士”,连调教出来得女人都与众不同。
像爸爸和张伯伯这样的,真是到哪里都是屌丝……
林子琪怀着羡慕嫉妒恨的复杂情感叹了一口气。
“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弄白油漆?”钱多多一直为没有白色油漆耿耿于怀,不仅是因为自己亲手做得小船没法用,飞云号本身的白色油漆几年下来也脱落了不少,斑斑驳驳的,很不好看。三家人一直想着能不能弄点油漆把船彻底的油漆一遍。
临高的化学工业现在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化工口的人在油漆方面并不怎么上心,基本上是够用能用就完事了,主要使用得是生漆、桐油和煤焦油。以本色和黑色为主,少量生产一些彩色油漆,主要具有装饰性意义的白色油漆几乎是完全不产的。
“钟博士说过――”钟小英在很多时候都用这句话开头,她还不大习惯叫钟博士“爸爸”,“澳洲的白色油漆主要用钛白粉调色,咱们这里没有钛白粉,但是可以用锌白,铅白做颜料,就是颜色不够白,没有飞云号上的那种白白得那么好看、发亮。”
“有白色就不错了,要求不能太高了。”钱朵朵说。
“关键是油漆还得有溶剂,爸爸说现在咱们的工业水平也不是不能做,就是麻烦点,他说要简单的话,就用桐油调铅白或者锌白粉好了――就是颜色不够白。”
“你干嘛不早说……”钱朵朵不满的说。
“我才和钟博士说嘛。再说工厂不生产你自己也调不起来啊。”钟小英说,
“说得也是。而且铅白是有毒的。我记得从前哪位元老说明朝那边的擦脸用得粉就是用铅打磨出来的粉做得,太吓人了,直接涂在脸上还不得铅中毒?锌白粉不知道哪里有得做?是不是拿块锌片打磨就可以了?”
“好像是用矿石煅烧出来得,具体我也不是很懂。不过它的学名是氧化锌。按照一般的化学反应,我觉得直接燃烧锌也可以得到锌白。”钟小英说得很是认真。
林子琪百无聊赖的回过了头,她对这话题一点不感兴趣。
“……要是有锌白的话,还可以做得更考究一点。”钟小英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用精制的熟亚麻籽油来调制,溶剂用松节油或者樟脑油――我在台湾的时候看到他们提炼樟脑油――再加入天然腊,如果再要好看一点,可以加入云母岩的粉末,能有珠光效果……”
“台湾?你说得是福摩萨岛吗?”
钟小英的话音未落,一个走调的普通话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把林子琪吓了一跳:这谁啊!
听这古怪的音调,肯定是个外国人,但是即使是当初一句中国话也不会说得门多萨小姐,现在的普通话也没有这么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