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徐勇迟疑道,“刘钊说最近这些日子通州来了不少可疑的外地人。
小的估计十之八九是髡贼所为”
“是了。
你且去吧”
周乐之说,“最近你不要再和刘钊碰头了。
有什么事,用信箱传话。
我这里也不要来了”
打发走了徐勇,周乐之关照王知:搬家!
髡贼若是在通州预留有人马,徐勇和刘钊去通州查找刘铩的事肯定隐瞒不住,到时候髡贼循迹而来,自己自有束手就擒的份。
这一次,他决定彻底切断和石翁集团的人力来往,全部改用信箱联系。
王良如何死在刘铩的外宅不得而知,但是刘铩的失踪却有一种可能:他已经落入髡贼之手。
髡贼有得是办法撬开刘铩的嘴,一旦他开口。
石翁集团的许多秘密也就坦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周乐之这个名字,捕。
京师里头“做公的”最多,眼线密布。
只要他的藏身之地不被泄露,藏起来是最安全的办法。
这次,他搬到了宛平县衙附近,紧挨着皇城城墙的一处院落悄悄住下。
周乐之安顿下不久,便写了一封书信,随后打发王知前往“信箱”投递。
刘铩如果被捕,整个石翁集团就会处于不测之中。
王业浩是朝廷高官,髡贼或许还有所顾忌,但是石翁集团里只要是刘铩知道的人,只怕都有性命之忧。
要提醒他们各自做好防范。
最近一两个月最好不要互相联系。
其次是动用所有朝廷内部的关系:包括锦衣卫、东厂、五城兵马司、顺天、大兴、宛平等衙门的人,在京师严密逻察,给髡贼以压力,迫使他们收缩活动或者退出京师。
若是在京师都不能保障人身安全,他们这个团伙还不如赶紧散伙。
处理完这些,周乐之在窗下默默的反思这次绑票案的失败。
他把整个过程前前后后捋了又捋,琢磨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池。
在这次行动里,他可谓“机关算尽”,前前后后都想到了。
关押和赎人是两拨人分头行动,还专门做了许多混淆视听的工作。
没想到髡贼居然还是找到了突破口,一声不吭的就从西苑里头把人给抢走了!
能如此快准狠的行动,集到的情报,复社中有好几位大佬其实都与髨贼有勾连。
天津航线上的招商航运便是沈廷扬和杭州的真髨赵引弓合办的。
甚至张溥本人,也和髨贼有过接触交往。
原本他以为复社诸子纵然不见得愿意支持与髨贼和议,也不至于急着要去剿髨。
现在的情况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复社对髨贼的态度如此反感,他要如何去说服娄东二张呢?
周延儒虽然要在四年后才能入阁,但是温体仁一旦去职,纵然他的党羽继续把持内阁,行事亦不得不谨慎。
以复社目前的声势,内阁大学士刘宇亮、薛国观等人未必敢与朝议对着干。
如此一来,他在朝廷布局议和之事就会付之东流了!
现在他面临的选择不多,要么说服复社放弃反髨,要么全力协助温体仁,度过眼前的危机,保住首辅之位。
要去说服张溥这位通天教主,周乐之自认没有这个能力。
何况,就算说服的了他,也不见得能说服复社的士子。
至于保温体仁,他从天书上多少知道温体仁下台前后的始末。
现在还是年初,只要说服他放过钱谦益,不要在张汉儒的事情上做文章,避免被罢黜还有可能性的。
只是温体仁素来阴险狡黠,恐怕难以取信于他。
其次温体仁虽然是因为执意构陷钱谦益而被崇祯帝怀疑“有党”遭到罢免的,但是皇帝对温体仁已有不满,此事不过是个引子。
他温体仁躲得过初一,未必能躲过十五。
看来自己纵然手持天书,又受过师父的教导,但是在做官上还是地道的门外汉,这事还是要请王老爷来定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