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骤然响起惨烈的叫声,阿初被吓得不清,裴时面无表情的将阿初拉到身后去,转过身瞧了瞧在院里哭得惊天动地的徐耀祖。
徐县令笑面虎般对着王甫正道:“王老爷,本官已教训了犬子一顿,歉也是道了,荆杖也是背了,看在本官的面子上,不如就原谅犬子这一回。”
王甫正暗中捏紧了拳,面上却笑道:“徐大人都这般说了,王某还能如何。”
话音落,两人各自摸着胡须乐呵一笑,场面顿时一片和气,但个中想法又却是另一番风景。
王甫正假意留徐县令过个午饭,被回绝了,这也正好符合王甫正的心思,直接将人送走,一院子的人瞬间散去大半,空落落下来,如同徐耀祖此刻的心情,拔凉拔凉。
他爹,不要他了。
“起来吧。”
“啊?”徐耀祖抬起头,一片阴影打过,王甫正站在他正前方,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刚经历过徐县令淫威的徐耀祖活生生打了个哆嗦,仿佛眼前的王甫正也是吃人的妖怪。
“你这是什么表情?”
王甫正吹起胡子,没好气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没大的坏心思,还确实有几分草包的潜力。
“能,能起来?”
“你若是想跪就跪着吧,没人拦你。”王甫正扔下这句话,佛袖离去,视线瞥见从转角处走出来的王小木时,嘴巴莫名馋了起来。
他干咳几声,沉声道:“文安你过来。”
“先生。”
“《通书·慎动第五》:‘动而正曰道,用而和曰德。匪仁,匪义,匪礼,匪智,匪信,悉邪也!邪动,辱也。甚焉,害也。故君子慎动。’就这一段话,把你理解的写下来,午时我来寻你。”
黄文安苦涩一笑,这老小子给他来这么一手,就是想整个上午都能清闲一下,定是又要去偷吃去了。
相比于黄文安,更惨的是裴时,只见王甫正将人叫过去,从袖兜里拿出卷好的纸张,一副很看好裴时的模样,很是欣慰道:“今儿酉时我来寻你,院试在即,莫要掉以轻心。”
裴时神色淡淡,双手接过行了拱手礼,王甫正满意的点头,接着露出和善的笑容看向阿初,阿初有模有样的学着裴时回礼。
“裴娘子,既然来了便坐一会儿再走,小女已念叨你多日了。”
阿初懵逼的眨巴眼,她连先生家姑娘的名字都忘得差不多了,哪来念叨多日这一说,阿初失笑,想来只是客套话。
王甫正说完场面话,人便迫不及待的走了,黄文安走来,指着裴时手中的题道:“不看看?”
裴时指腹摸索了下这厚实的纸张,心里隐隐约约有不祥的预感,黄文安不安好心的想法在他面前昭然若知,他瞥了某人一眼,默默的将手背在身后。
“相公,你不看看吗?”
裴时手顿住,耳边传来黄文安的偷笑声,他微低头看向阿初,那双眸子清亮,透着一丝好奇,让他心尖莫名跳了下。
“真是拿你没办法。”
裴时呢喃了一句,抬手展开纸张,白色的宣纸越展越长,到最后裴时惊恐的发现他一个人有些拿不住,还有不少是卷着的,裴时捏着一角的手指渐渐用力,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