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村,村如其名,阳光温暖,微风各煦。
恰是早秋丰收之际,花媱终于央得一个出门机会,她天天被闷在家里,都要憋坏了。
“记得娘跟你说的,不要把眼上白布取下来,不要直视日头,不要到处乱跑……”
“阿娘,我晓得了。”花媱拂上白布,调整了一下位置,那布有三指宽,却几乎挡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秀气的鼻尖和粉嘟嘟的双唇。
早秋虽没有夏日炎热,阳光却不容小觑,此时已经逼出她的香汗,点点如珠,挂在鼻尖上欲落不落。
这景象要是换在旁人身上,只能让人想到油腻、肮脏二字,偏偏她肌肤雪白,不止没有汗的酸臭味,还增添了许多美感。
当然,这些花媱是看不见的。
她双目被挡,倒也不是瞎,就是有点眼疾,除了不能见强光外,还不能见人。
“每次都说晓得了,却总也不让我顺心。”花母不以为然,坚持要在花媱腰间栓上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栓在田边小树上,就像村中不听话的小牛小羊似的。
她似乎也习惯了,在花母走下田后便乖巧的坐下,双腿盘膝,安静得风都不忍心打扰,却有一个人的目光不识抬举,停留在她身上足足半刻之久。
花媱知道他是谁。
徐临,三天前刚归家,所谓卸甲归田说的就是他。
只不过别人卸甲是因为年迈,而他正值壮年,却是因伤卸甲。
花媱不能用眼睛看,耳朵倒是听了不少闲言碎语,听说他伤了腿,有的说是左腿,有的说是右腿,还有的说,是第三条腿……
所以不出三天,那个男人就成了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娶不到媳妇的老光棍。
只是,为什么伤了腿就娶不到媳妇呢?
隔壁李大伯家的儿子不止腿瘸,还脑残,人家孩子都三个了。
还有,什么是第三条腿?
花媱陷入沉思,不自觉歪了脑袋,一截细白的脖子就那么暴露出来,被有心人尽收眼底。
那人眸色暗了暗,悄悄握紧了拳头。
等到花媱决定与自己和解,不再折腾那为数不多的脑容量时,看她的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她也不在乎,扭头就玩起了手边的小草。
整整十六年,她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不能浪费了这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