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互相扎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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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榆传来的密报如同一剂猛药,瞬间驱散了萧政贤缠绵已久的病气。

他靠在龙椅上,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捏着信纸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重伤垂死?生死未卜?”

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喉咙里逸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嘶哑的笑声。

太好了!

萧凌川,那个压在他心头如同梦魇一般的存在,终于要死了!

萧修湛和萧凌川,一个残废毁容,一个重伤不治,这两个曾被他视为心腹大患之人,如今不过是一堆废物罢了!

他的皇位,总算是坐稳了!

狂喜过后,是冰冷的算计。

既然萧凌川已经身受重伤了,那么萧修湛自然也没了利用价值。

留着,终究是个祸患。

“来人。”他懒懒地唤了一声,几个黑衣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恭敬地跪下跪下。

“去瑞王府,”萧政贤的语气轻描淡写,“让瑞王……安息吧。做得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干脆把萧修湛的假死直接变成真死算了。

暗卫领命而去,御书房内又恢复了死寂。

然而,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太久。

不到一个时辰,派出去的暗卫便回来了,神色凝重。

“陛下,瑞王府……是空的。属下们搜遍了王府,并未发现瑞王殿下的踪迹。”

萧政贤眉头顿时拧了起来:“空的?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躲在府里养伤吗?”

除了瑞王府,他那个鬼样子还能去哪儿?

一丝不安像细小的蛇,悄悄爬上他的心头。

他环顾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今日在御书房里伺候笔墨的内侍,似乎有些面生。

他最信任的内侍章和呢?

“你,”萧政贤审视着眼前的内侍,“你是谁?章和去哪儿了?”

那内侍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头埋得更低:“回陛下,章和公公……身体不适,告假了。”

话音刚落,萧政贤的视线便落在了他微卷的袖口上。

一抹暗红色的血迹,刺眼地印在月白色的衣料上。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萧政贤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他猛地从龙椅上弹起,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利扭曲:“来人!有刺客!护驾……”

他的呼救声戛然而止。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他身后窜出,等他反应过来,脖颈上已经贴上了一片冰冷的利刃。

暗卫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旁假扮内侍的男子用剑划破喉咙,瞪目倒地,死不瞑目。

“陛下,”萧政贤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威胁,“若你不想立马血溅当场,就最好别出声!”

萧政贤不敢动,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架巨大的紫檀木雕花屏风后,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玄色锦袍,身形高大,右边的袖管却绵软地垂着。

更可怖的是他的脸,半边面孔布满了狰狞交错的伤疤,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一般。

是萧修湛。

怒火与惊惧瞬间冲垮了理智,萧政贤的胸口剧烈起伏:“瑞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朕,试图弑君!”

萧修湛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毁掉的半边脸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看起来分外骇人:“彼此彼此。皇兄不也刚派人去取臣弟的性命吗?既然如此,与其坐以待毙,本王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你……”萧政贤还没来得及说出话来,一股气血直冲喉头,他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你瞧瞧你这副鬼样子,没说几句话就咳成这样,”萧修湛的语气充满了鄙夷和快意,“这样的身子,怎么当得了大邺的皇帝?我看,还不如趁早把这皇位让给本王!”

“你?”萧政贤好不容易喘匀了气,闻言发出一声嗤笑,眼神轻蔑地扫过萧修湛的胳膊和毁容的脸,“就凭你?一个断了胳膊又毁了容的怪物,也有资格觊觎这皇位?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怪物”二字,如同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萧修湛最痛的地方。

他的脸瞬间涨红,眼中迸射出疯狂的恨意:“那也比你这个连个种都生不出来的病秧子强!”

这一句,精准地戳中了萧政贤的死穴。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之际,那个假扮内侍的男子忽然神色一紧,压着声音急道:“瑞王殿下,有人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便响起一个温婉柔和的女声:“陛下,夜深了,臣妾给您送安神汤来了……”

是皇后顾晚樱。

萧修湛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他迅速给了那挟持着萧政贤的黑衣人一个眼神。

萧政贤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御书房的门被猛地从内拉开,顾晚樱和她的贴身婢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进去,房门在她们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当看清御书房内的景象时,婢女手里的托盘“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汤碗碎裂,褐色的汤汁流了一地。

顾晚樱的脸色瞬间煞白。

不过须臾之间,她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目光越过地上的狼藉,死死钉在萧修湛那张可怖的脸上。

“瑞王殿下,你可知挟持陛下,该当何罪?”她的声音很稳,听不出丝毫颤抖,“就算你今日能走出这御书房,你逃得出这皇宫吗?”

萧修湛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皇后娘娘怕是还不知道吧?这宫里当值的侍卫,大半都已被本王的舅舅给买通了。本王有何可怕的?”

“那禁卫军呢?”顾晚樱立刻反驳,声音冷了下去,“据我所知,统领禁卫军的陈将军,可不是镇国公的人。一旦事情闹大,禁卫军必定会拼死护驾。瑞王,你和你的手下,不过是九死一生。你当真打算拿自己的性命赌吗?”

萧修湛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他怒视着顾晚樱,像是被激怒的野兽:“那又如何?皇兄不仁,就别怪本王不义!他利用完本王就要杀了本王,难道本王还要伸长了脖子,傻乎乎地等着他来砍吗?”

顾晚樱闻言,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被利刃架着脖子的萧政贤。

她知道萧政贤和萧修湛联手,设下圈套将萧凌川骗去西榆的事情。

萧凌川狼子野心,行事毫无底线,以如此卑劣手段对付他,虽令人不齿,却也是迫不得已的抉择。

但她万万没想到,事成之后,萧政贤竟然会掉过头来,对萧修湛赶尽杀绝!

这……这不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

她的夫君,那个曾经在她面前温文尔雅、体贴备至的男人,那个她一心辅佐的君王,何时变得如此阴狠毒辣,毫无人性?

一瞬间,顾晚樱只觉得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对上顾晚樱那双满是诧异的眸子,萧政贤下意识地避开视线,眼底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心虚。

曾几何时,他也是清风霁月的少年郎,可如今的自己,早已面目全非。

说不出是权势使然,还是他甘愿为了权势,变成今日这幅心机深沉、手段卑劣的模样。

顾晚樱无暇深究,目光重新锁在萧修湛身上,语速急促却不失冷静地试图劝服:“瑞王,只要你不伤陛下性命,有何条件尽管开口,何必闹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萧修湛冷冷地瞥了萧政贤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声音冰寒刺骨:“既然他口口声声说本王断臂毁容,无资格问鼎大邺皇位,那便让他将这皇位,传给本王的子嗣!”

萧政贤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低吼:“痴心妄想!”

顾晚樱却一口应下来:“好,本宫答应你!”

“空口无凭!”萧修湛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寒光,步步紧逼,“皇兄,不如亲笔写下禅位诏书,以示诚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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