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被少奶奶泼了一盆污水,又当着冉家的面儿,清兰马上跪倒赵氏跟前,边抹泪边辩白几句,“夫人、大奶奶容禀,奴婢断不敢这样,少奶奶初为新妇,却胡乱欺辱污蔑奴婢,这可是让奴婢没好活儿了。”
说罢,掩面假意痛哭。
何渠站在一旁,冷不丁飞起一脚,踹到那清兰身上。
“我呸!欺负你这天天想爬主子床的丫鬟?我又不是猪油蒙了心,只不过来了两次,就对着相公挤眉弄眼,搔首弄姿,昨儿晚上被我抓住,你今儿就来报复我!”
啥?
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清兰的哭泣声攸地的停了下来,凶声而道,“你说的什么!”
谁他娘的疯了去勾引个没权没势没地位的庶子!何况这庶子还不得主公主母的喜爱,她脑子没坏,可谁也没想到何渠就敢血口喷人,一时间连傅淙屿都不知道怎么应对,更别提在端庄有礼裹挟下的两位主子。
何渠趁热打铁,“母亲,您且问问,昨儿夜里这死妮子是不是窜出去许久不归,今儿您让她去传个信儿,也拖了许久不回,又是嫌弃我不曾更衣梳妆,又拿捏着我没个丫鬟伺候,让我在母亲和大嫂跟前出丑!”
清兰可算知道什么是百口莫辩!
她拼命摇头,这会儿眼泪是真的落了下来,“夫人容禀,奴婢可不曾有这样的心思。”
何渠趁着婆子不注意,又上了一脚,踹得清兰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她狠狠道,“怎么不能,你说我年岁小,身子孱弱不能伺候相公,又说仰慕相公一张好看的脸儿,几番勾搭!”
话音刚落,傅淙屿赶紧拱手,“母亲大嫂容禀,娘子饶命,淙屿不曾应过她。”
清兰绝望道:“三公子莫要这么污人清白,奴婢何曾与你有过私下来往,夫人——”一张小脸上挂满泪珠子,冉大奶奶干脆不言不语,吃着茶,看着戏。
好家伙!
三公子竟然承认清兰勾搭他——
赵氏又不傻,岂能看不出这对蠢货在算计清兰,正要制止时,何渠又道,“你双管齐下,白日里在母亲房中安分守已,可寻到机会就打起了大哥的主意——”
什么?
赵氏一听,跟自已亲生儿有关联,才要让丫鬟婆子塞了何渠的嘴时,又听得何渠道,“幸而大哥刚正不阿,一心读书,无心女色。可你落了空,终究晚间寂寞难耐,只得来寻我相公,左右都是主子,虽说相公比不上大哥尊贵,好歹也是个主子,吃下了混个妾侍,哪里不比配出去做个管事娘子的好。”
冉大奶奶头嗡的就大了,这野丫头,说的什么寂寞难耐一类的虎狼之词。
再看赵氏,本还信任自已的大丫头,可这会儿见何渠说得流利果断,竟也存了疑心。
清兰几乎哭晕,她声儿没有何渠的大,说话没有何渠麻利,吵架抓不到何渠的点儿,加之每每要起来辩白时,那何渠不管什么妇人礼仪,总是能猛地脱开旁边婆子的阻拦,飞起来就是一脚……,这么一通下来,根本不是何渠的对手。
何渠想的明白,但凡在世子夫人跟前的丫鬟,有几个不琢磨着当姨娘的。
何况,现在入眼的几个丫鬟里,就她长得最好看,还涂脂抹粉。
老夫人可以自已赏丫鬟给亲儿子的,可若是丫鬟偷摸勾搭亲儿子的话,有几个封建老母亲乐意?
何渠抓住这点,硬生生将许多古代人不会明面上说的女子名节,空口白牙的说了出来。
清兰这才知道,眼前这个黄毛丫头竟然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她泪眼婆娑跪到赵氏跟前,疯狂辩白,“夫人断不能信她的话,这是要置奴婢于死地!”
“母亲查探一番,定然知道孩儿说的是真的。”何渠满面痛心疾首,“想堂堂清朗仪正的国公府里,母亲跟前竟然跟了这种不知廉耻的丫鬟,平日里还不知给母亲说了多少人的是非,时时假借母亲,乱传话呢!”
清兰哀嚎,“不不不,夫人,不是这样的。”
赵氏怒气难忍,也不管冉大奶奶在跟前,只抬了杯盏,砸到了清兰跟前,啪的一声,满室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