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上的阿史那·社尔终于有点坐不住了,他虽然猜到了李善很可能会直取中军,但没想到对方的攻势如此猛烈,如狂风暴雨一般袭来,偏偏唐军主动割裂战场,使得山丘处兵力虽然多,但难以汇集,也难以展开队列,导致被重骑一波一波的击溃凿穿。
如果张仲坚、苏定方能攻上山丘,或者逼得汗旗后撤也就罢了,不然自己麾下的两千骑兵将承担最关键的掩护任务。
但苏定方看得清楚,刚才那员突厥将领用的铁矛,整支都是铁制的,而且矛尖狭长,居然能破甲。
对面的应该是阿史那一族最精锐的王帐兵,不然不会装备如此精良。
对面的突厥兵高声呐喊,拼命前涌,谁都看到那个披头散发的唐将刚才如何勇武,也看到了他受伤坠马,苏定方长槊横摆,将那员突厥将领击倒,驱马上前,护住了胡演,一边命亲卫将其扶起,一边在心里暗想,应该退了。
张仲坚、苏定方以重骑为先锋,犀利的凿穿一层层的突厥阵营,面前的这些突厥人大都经历过去年的几场大战,其中不少人都是劫后余生,他们都亲眼目睹了唐军是如何一次又一次的逼得颉利可汗弃汗旗而逃,最终全军溃败。
不料那突厥将领脸上血污一片,却仍不退去,手持长矛奋勇上前,拼死一刺,锋锐的矛尖刺穿了铠甲,将胡演刺落坠马。
阿史那·社尔心里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自豪感,与去年弃汗旗而逃的颉利可汗相比较,自己临危不惧,亲持汗旗前移,终大败唐军,重振阿史那一族威名。
段志玄羡慕嫉妒的看着张仲坚率骑兵在乱军中冲锋陷阵,虽如逆水行舟,但实如顺流而下,再转头远远眺望,苏定方、冯立那边也进展颇快。
虽然羡慕,但段志玄也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唐军已经将几乎所有的骑兵都用上了,就连右军的马三宝都在前面冲阵,也就左军的李客师还没出战。
其实去年几场大战也有王帐兵,颉利可汗还是被杀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为什么?
不是因为王帐兵不敢死战,而是因为颉利可汗三度弃军而逃,才导致大军惨败,而阿史那·社尔却下令前移汗旗二十步,并高声传报,山丘下的王帐兵登时士气大振,拼死作战。
唐军的左右两军虽然向中路靠拢,但都是步卒,难以出阵接应,就算敢来,也绝不是骑兵的对手。
但铁矛就不同了,虽然茫茫大草原上是有铁矿的,但人力不足,挖掘不易,所以铁料极为珍贵,一般的突厥兵就算有铁矛,也不过是矛尖是铁制的,枪杆还是木制的。
所谓的马绊就是套马索,既是牧民的牧具,同时也可以作为兵器,比如之前突厥攻打右军车阵,就是用马绊破阵,还拖走了十几个士卒。
见几个侍卫犹豫,阿史那·社尔一脚将侍卫踢开,亲自举起汗旗大步向前,突利可汗犹豫了会儿,也亲自举起自己那面汗旗上前。
草原胡人纵横沙场,汗旗只是一个标志,指挥作战都是以号角为主,两位可汗都是少年时期就开始上战场,对号角声太熟悉了,一听就知道不是己方的号角声。
两位可汗心里明白,下面的突厥兵更明白,苏定方、张仲坚麾下亲卫放声大呼,迎面的突厥将领无不心生警惕。
但就在这时候,东侧的段志玄不知何时已经向西北侧移动,从侧翼猛地凿入。
突利可汗还没看懂,阿史那·社尔却脸色铁青,脱口而出,“他们要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