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己还是有点儿不明白:在这个事儿上,自家大哥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若是自家大哥稍微聪明些的话,完全可以像以前一样的,当个睁眼瞎,却为何又在这次的事情上,这般云影乍现?
这般对他有好处吗?
他分明知道自己有多信任他!
自己有多依赖他!
他这般颠覆,也不怕把自己给吓着?
或者说以后觉得自己的小心心受了伤害,便再也不想理他了?
他分明是很在乎自己感受的。
或许他应当是吃准了自己最终还是会原谅他的隐瞒,才这般的吧?
但自己会原谅他吗?
应该会的吧~
或许,还真的像是三哥哥说的那样,自己就不应该存这妇人之仁。
只是,余非金石,焉可石心?
那次,在幽篁轩那里见他,也是这样。
那时,虽然自己对于琴江的疯狂颇有微词,但自己心里却明白,琴江的疯狂背后所代表的意义。琴江的转变,事实上意味事情的性质得到了改变。那时的自己,的确成为了琴江真正信任的人。虽然为了这个付出了不少的代价,但不得不说,这些代价换一颗真心很值,尤其对于一个多疑而寡情的人来说。
在那个时候,虽然刚开始遇见自家大哥哥,自己还觉得挺意外。但后面情绪发泄过后,冷静下来,便推测到他应该是领了什么懿旨,才有彼此间的见面。并且,自己也很清楚,自家大哥那性子,自己便做了那个主动出击——试探的人。因为自己知道,传递懿旨与传递诏令,那是分明的两回事。诏令,那是正式的命令,是无论如何也要服从的,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宣召者,拥有与诏令下达者同样的临时地位。接受诏令者,则视宣召者如诏令下达者。且此时的宣召者是在执行公务,不能有任何的私情,必须一字不漏地传达诏令下达者的命令。若是口谕,也是同样。而懿旨,则往往是非正式的命令,只会告诉你需要最终取得的效果是怎样的,至于过程是有一定的自由裁量权的。那时,自家哥哥否认了宣召的事,自然那便是带来懿旨了。自己很清楚自家哥哥的性子,知道对于懿旨这种东西,即使是应该给自己说个清楚明白的,但他也不会直言相告。如此,自己才起了那个试探的心思。这样,两者之间一来一往的,不仅仅可以把懿旨的意思传达,也可以让两者之间不因为懿旨一事而有所嫌隙以及以防隔墙有耳。那时,对于自己的试探,自家哥哥的反应,以及后来自己和他的对话,他那不就应该是吃准了自己无论他做什么,都会仅仅的就是抱怨两句,但又不会真的有什么吗?
哎~
怎么感觉被他给吃得死死的呢?
真是不好~
尤其是作为一个执棋者。
紫菀手上有着无数的消息,她又恰好在这儿,既然自己对自家大哥哥的事有那么点儿好奇,且这事儿也应该与紫菀要讲的正事儿有关,不如趁此机会来刺探刺探,自家这大哥哥,究竟有什么猫腻?
嗯~
这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瞧紫菀这个样子,也应该会给自己提供消息。如若她本身没有提供的必要的话,她完全可以直言相告她需要告诉自己的事,而不是还特地提上一句,此番消息的来源。
想到此处,梦羽先是看了紫菀一眼,轻微的紧了紧眉头:“我们一家向来闲云野鹤,怎么这次会……”
当然,梦羽没有完全的把他的询问说透,反而有那么点儿似是而非的意思。
这般,其实更多的,是想要看看,紫菀究竟给什么样的答复。
紫菀当然知道,当自己为端木开脱的时候,必然会引来梦羽的疑问,无论是出于对正事本身的,还是出自于对端木的。只是,这事儿也到了该告诉梦羽的时候。
毕竟,棋盘上,已经到了该下这颗子的时候。
紫菀也不隐瞒,直言相告:“这件事,在你大哥的职权范围以内,他自是知道。”接着,轻抿了一口茶,缓缓道,“不过,有些事,你就应该好好问问你爹了~”
对于端木的事情,紫菀算是提供了一个让梦羽解决疑问的好去处。
只是,无真子是否愿意解释,那便是无真子的事了。
有些事,无论是出于地位,还是出于辈分,她的确不好开这个口。
无真子他
十分不简单。
他的那双眼睛,即使是天池也未必有他的眼睛那般干净澄澈。但就是这么一双几乎是这世上无与伦比的干净的眼睛,同样的却又是一双完完全全深不见底的眼睛。就如同瑶池一般,看着那一池活水清清澈澈,几乎不需要认真地去看,也能看清池底。但是,那只是你以为的池底罢了。
或许,愈是极致,便愈是极致的另一面吧~
与他抗衡,便是如同国手与白纸之间的博弈。
那是,完全不对等的博弈。
与他,最好是朋友。
紫菀这话一出,仿若踏春时节,明媚的阳光忽而被一场绵绵细雨给浇灭了温暖,换来一席春寒料峭。
梦羽搭在膝盖上的手,轻微地用食指,一下一下地叩击着自己的膝盖。
果然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