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音乐的总是对乐器有更高的敏感度。
闻夏跟她提出“十天阳春白雪计划”时, 老师着实被她这“狂妄自大”的想法惊呆。
老师来时就看见她坐在椅子上, 握琴的姿势都专业了不少。
琵琶和她所学的吉他指法有一些相似之处, 左手的按弦幅度更大, 技法也更多。
现在照着谱子,能磕磕巴巴把第一段弹出来,闻夏来来回回练。碍于被弦磨伤的几根手指, 按弦都不敢怎么用力。
她骨子里还是叛逆的,从小没被家人强制学过什么, 经纪人也鲜少逼迫她做什么,自己意愿做事情当然很爽。
现在不太一样了, 琵琶可以不学,这曲子也可以不弹。
路朝心里有遗憾,他不说, 闻夏知道。
离家这么多年,也是渴望得到老爷子认可的吧。
可一切决定都与路朝的态度相关。
如果他没去找路老爷子,闻夏也不会这么坚决, 一定要听老爷子的话, 就算再难,她也得去试试。
诸神保佑, 赐她一双灵巧双手,下周去“考试”,不奢求能考个满分,也得来个及格分吧。
天天被路朝喊白眼狼, 总不至于真当只白眼狼吧?
老师是她专门请来的,一上课就是几个小时。老师走后,她又练了两个小时,被路朝拉下楼。
手指蜷着,路朝并不知道她手指磨成那样。
力度不够,按不到想要的音,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接着弹。
手指疼痛愈发明显,一大段弹下来,让弦勒出一道一道深痕。
老师拉过她左手,给她后面几个指节做放松,皱着眉:“我听说你这是为专辑准备,也不用这么拼, ‘功力非一日之功’,这句话是我的老师跟我说的,夏夏,现在我得说给你听。”
闻夏点头,伸了个懒腰,接过琵琶,要求接着学下一段。
接下老师狐疑的眼神,闻夏坚定朝她点点头。
征求老师意见后,闻夏把整节课录了音,以便之后练习。
照顾小孩子一样,把闻夏带到桌前,按坐在椅子上,她才慢慢开口:“哥哥,你知道我们仙女都是不吃晚饭的吗?”
路朝坐在她对面,冷飕飕看她一眼:“前天煎的牛排,昨天点的炸鸡,也没见得你说不吃晚饭。”
“话不能这样说,”闻夏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面,“这可是主食,热量很高的。”
路朝没理她,闻夏慢吞吞吃着面,戏精上身。
“我好歹也是个女明星吧,在家重三斤,复工之后,老周能杀了我。”
“太惨了太惨了,活着好难,在圈内一天,我就得严!行!律!己!”
路朝抬眼,垂下手把她在桌下乱踢的腿拉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没关系,你嫁人了。”
“?”
她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之后才嘻嘻哈哈地笑出声。
路朝一向对事情冷冷淡淡的,难得会开玩笑。认识她这么久,唯独在某件事情上才会毫无节制脸皮厚如城墙。
闻夏瞧着这张波澜不惊的脸,吃了几口面,想起什么,重重叹了口气。
果然,狗男人应声抬头:“怎么了?”
“从我结婚开始,途暮就再也没给我发过消息,你说,”闻夏愁的不行,撑着下巴,“他莫不是要和已婚女士保持距离?”
对视几秒,路朝眼神从温和变得极有攻击性,冷冰冰地甩出句话——
“你是吃饱了?”
闻夏弯着眼睛,像只猫儿般温顺,“嗯!”
“行,”路朝起身收拾碗筷,进厨房前弯腰咬着她耳垂,“待会儿别哭。”
闻夏愣了下,看路朝把碗放进洗碗机,开始洗手。她当着文质彬彬二狗的面,飞快跑上二楼,钻进练习室。
得复习今天老师说的东西,等明天就又会忘了。
身后门被打开,有不属于练习室的暖风灌进来,闻夏佯装淡定,知道会发生什么,默默把手中琵琶收好,被人从身后抱住。
她还没说话,路朝滚热呼吸贴着她耳后,带着些许胡渣的下巴蹭着她脖颈,轻声问,“在这儿?”
“啊?”
他闭上眼,深深吸气,闻她发香,很认真地思考可行度。
最后点头,把她推靠在桌边,点头妥协,“可以。”
“?”
“等等——”闻夏身子后仰,握着他大臂,“我有事情问你。”
路朝轻飘飘使力就把她抱在桌上,双手撑在她身侧,头靠在闻夏肩膀:“嗯。”
闻夏双手搭在他肩上:“我听说有狗仔爆料,说你是圈内某位唱跳明星的后台?”
这还是在盛世年会现场,江盛告诉她的。
奇怪的是,作为被猜测者之一的闻夏,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江盛当时给出的解释是:“那时候你在准备《fil》那张专辑,哪有时间去想这些东西,路总给你解决了。”
好歹……也通知她一声吧?
事后闻夏也去问了周华良和柏煎,周华良听完淡定地昂一声,还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其实挺多人都看到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没吃上这个瓜。你啊,就属于那个连瓜皮也没看到的人。”
柏煎:“……我也没看到瓜皮。”
周华良:“你眼里只有你那个大冰箱,能看到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