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怜的孩子进了宫,怕还是要交给小娘娘照顾的。
他起身正要告辞,却又禀报说开封府尹求见,有急事。
太后点头,“召。”
魏瓘紧跟着又奏报了这么一件事,涪陵县公的后人遇难了,只留一病弱的孩子。这孩子还是那么个情况,没提报仇,只是担心官印丢失,为奸人利用。
这个孩子可跟柴氏的孤女不一样!
赵祯见太后久久不语,便起身道:“大娘娘,此人乃是宗亲,无罪于身。而今亲眷遭难,身染重疾……流落于京城,就在朕的眼皮底下,这若是出事,朕无颜见太|祖太|宗。”
太后看了赵祯一眼,“我儿仁厚,所言甚是。可这孩子按照辈分算,比你小了一辈儿,是侄儿辈。少年人,十三四是有的。住进来也不方便!不若承袭涪陵县公之爵,另赐府邸,叫进学去吧。等身体好了,再宣进宫见见也不迟。”
赵祯看向身边的宫人,“取些赏赐一并送下去,再着医官问诊。”
于是,四爷先被开封府的人接去府衙,紧跟着就被赐了府邸,还有一些赏赐。赏赐里有铜钱二十贯,暂时能过日子。
大夫给瞧病了,开了方子,又着人抓了药送来。
四爷便不好在人家府衙呆着了。赏赐的府邸不大,但这京城居大不易,大部分人还租房子的地方,有这么一套住所已然该满足了。
院子不是新的,但也不旧。应该是上一任主人没搬离多久,算的上是好屋子了。老旧笨重的家具还有一些,暂时能用。
紫毫给铺陈了一个床榻,“小爷先歇着,我去拾掇。”
“饭食只管去外面买便是了,别折腾。顺便再打听打听,看看外面有什么新鲜事。”
是!
紫毫出去了,四爷躺着,浑身无力。心里思量着,怎么叫人知道这里有个涪陵县公?就桐桐那脑子,她未必记得涪陵县公是谁。
想着想着,睡着了。听到动静再醒来时,天已经擦黑了。
紫毫一边从食盒里拿饭食出来,一边道:“小爷,还真有新鲜事。听说柴家还剩一孤女,去房州咱们的老宅投亲去了。”
四爷一愣,一下子坐了起来,“柴家的孤女?”柴家哪里有孤女?民间所谓的柴郡主,那都是杜撰出来的人物。
“还有更邪乎的呢!说是这孤女是遗腹女,被祖母的娘家林氏族人抚养。只是对这姑娘不好,病了不给瞧,竟是活埋在了山里。可巧了,当天大雨倾盆,雨将这姑娘冲出来了。也是太|祖不忍柴氏后人遭难,竟是电闪雷鸣之下,将柴氏其他后人的坟茔劈开了。您猜怎么着?那坟茔里竟有当年太|祖赐给柴家的丹书铁券。”
丹书铁券这个有,历史上确实是给了柴氏丹书铁券的。
只是他没想到,桐桐怎么把这东西给翻出来了。她去涪陵县公的府邸,为的是投亲,这个借口真好。她都投亲了,赵家焉能不管?这个亲,赵家认得认,不认也得认。
紫毫将筷子递过去,又道:“太后慈悲,册封柴家孤女为郡主,要亲自抚育于宫中。”
四爷:“……”接过了筷子,问说,“传旨的人是不是已经出城了?”
是!出城了。
四爷放心了,快速的吃了饭,然后躺下了。
紫毫问说,“接下来怎么办?”
“安静的呆着,守孝。”四爷看了紫毫一眼,“低调,本分,养病、读书、过日子。”
可咱只有二十贯钱。
“是啊!只有二十贯。”四爷躺着,心里寻思着。宋朝的宗室远没有宋朝的官员日子好过。大宋到了仁宗这里,基本就是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连县令每月最少都在十五贯的俸禄,这还不算粮食、布匹,各种酒水、茶叶等等的待遇。反正折算下来,据说超过四十五两。要知道,小老百姓一个月五两可以过富足日子,县令月俸是富家开销的九倍有余。
为啥宗室都有实职呢?因为宗室没职务是真穷。听起来一个县公最少也是个两百户俸禄的人,可没有划给你这两百户,你这就是虚的。
现在自己就是这种情况,有爵无职,无处领俸禄,坐吃山空。
不过也别愁吧,他翻身,打了个哈欠,说紫毫:“睡去吧!无碍的。一个月之后自有法子。”
什么法子?
四爷没言语,这能有什么法子呢?柴郡主驾到,自己的日子就好过了!
所以,睡觉吧,吃饱睡好,最多一个月,好日子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