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便是春日宴,太后会穿她绣过的吉服出席,只要那吉服上有一星半点的差池,她便是一个死。”
“如此甚好,也省得娘娘在因那贱人头疼,好了你去准备吧,切莫被人察觉。”
两个人密谋妥当,便各自散开。
长长甬道再次沉寂下来,仿佛刚刚一幕不曾发生。
苏莲衣好半天才从石柱后面走出来,一张精致的小脸却是惨白一片。
这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倘若她不曾出现在这里偷听到这些,那后果可真不敢想象。
苏莲衣回到了房中,没多久李嬷嬷便着人来传唤她。
进了正殿,她一眼便瞧见屋子正中的木架上陈列着一件华贵的吉服。
看到那件吉服时,苏莲衣也从紫云的脸上瞧见了一闪而逝的歹笑。
“半月之后便是春日宴,按照旧历,宫中上下都要齐聚太庙祈春。这是太后当日要穿的吉服,苏莲衣,吉服上的卍字凰今年便由你来绣。”李嬷嬷说道。
苏莲衣上前道,“是。”
“太后看中你的手艺,破格点了你,你可不要辜负她老人家一片心意。”李嬷嬷意味深长的看了苏莲衣一眼。
苏莲衣将一切杂思掩饰下来,装作很开心的样子道,“嬷嬷放心,苏莲衣绝不会让太后失望。”
眼角一斜,瞥到紫云脸上的恶意再度浮现。
接下来的几日,苏莲衣便埋首在吉服的刺绣当中,一时无暇与景云奕照面。
景云奕却也有他自己要忙的事。
因为皇后将他名分认在中宫名下,他成了名义上的嫡子。
朝中以谢太傅为首的老臣便开始上书皇上,敕封他为太子。
皇上自然是不喜,加上娴皇妃母子背后的哭闹怂恿,一时间这件事便僵持下来。
皇上也因此越发不待见景云奕。
偏景云奕还像从前一般,随性而为,这让谢准不免心急。
当日下朝,谢准拉着景云奕来到了常去的那间酒楼。
一壶清酒备上桌案,容瑄便遣退侍卫,又从外面将门仔细关严,金刚门神一般守在门外,不让人接近。
谢准这才开口道,“殿下,这几日朝堂上的动向你也瞧见了,有何感想?”
景云奕斟了一杯酒,浅浅酌了一口。
“舅父,操之过急了。”
谢准眉头皱紧,急切道,“急?我怕夜长梦多啊。虽说现在你已寄名中宫,但一日不入主东宫,你这个寄名便毫无意义。”
“话虽如此,但成事也需准备周详才好,否则便如现在这般,双方僵持着,又有何益?”
谢准脸颊抽了抽。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唉算了,为今之计只有你赶紧娶了颜家女儿,得到颜氏鼎力相助,便是皇上再不甘心,却也不能违背满朝臣工的意思。”
听到此节,景云奕不动声色的脸浮现出不耐。
“舅父,本王暂无纳妃的打算。”
“什么话?”谢准急得差点跳起来,“让你纳妃那是权宜,颜家姑娘我也见过,人还是不错的,并不委屈殿下,殿下怎么就不肯接受呢?”
景云奕神情漫淡,并不吱声。
“莫不是殿下心中还记着那个叫苏什么的绣娘?”
“本王的事,舅父就不要操心了。”景云奕打断谢准的话。
谢准却并不死心。
“就算记着也无妨,殿下先纳了正妃,再将那苏姑娘收了不也一样?哎呀,殿下,这事可耽搁不得呀,还是早早筹计为好。”
景云奕不愿再听下去,饮尽杯中酒便站起了身,冷着脸欠身告辞。
谢准唤不住他,只留一脸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