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奕护送着苏莲衣先去了司绣局,将缝制好战衣交差。
管事的太监一见景云奕,顿时喜笑颜开,接过苏莲衣的绣活看也不看,便用笔在册子上标注一个上品字样。
正招呼小太监将战衣拿到后面去,景云奕突然出声道,“等一下,这件战衣就给本王留下来穿吧。”
“这……这怎么行呢?”管事太监慌道,“殿下是皇子,又是此次出征的主帅,战衣是由金丝所织就,刀枪不入的。殿下的战衣早就准备好了,而这些都是加补缝绣用来给校卫级军官们穿的。”
景云奕道,“本王就要这件,你造册记录吧。”
他二话不说,吩咐手下重又将苏莲衣绣好的衣服拿了回来,全程苏莲衣虽然没有插画,却看得瞠目。
出了司绣局的门,苏莲衣才说道,“殿下该听刚刚那位公公的。”
景云奕笑了,柔声道,“相比与金丝甲,我却觉得你亲手所绣的这件,才是真的能让我刀枪不入。”
苏莲衣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只能由着他,看他爱如珍宝般让属下把战衣叠好收起来。
“接下来,你跟我回府还是……”景云奕询问她的意见。
苏莲衣道,“过两天便是婚典日了,我已经不便再住在殿下那里,所以,我暂回苏家。”
听到她说苏家,景云奕有些心疼,但这是规矩,除了苏家她也实在无处可去,总不能让行礼的花轿抬到太极宫去接人吧。
“我送你回去吧。”景云奕拉住她的手道,眉眼之间几多不舍。
在一个屋檐下住惯了,除了她偶尔进宫,亦或是出了事,彼此还真没分开过,看起来在无所察觉时,两人竟已然如同夫妻一般了。
苏莲衣摇头道,“殿下事物繁忙,眼瞅着要出征北去,需要整理的实在太多,就不用在为我分心了。”
“在我心里,你的事比其他的事都要紧。”景云奕说道,苏莲衣嗤的一笑,像是在讥他讲假话哄人。
景云奕认真道,“我没有故意哄你开心。这是真真切切的心里话。或许你会觉得我这么说,太没有大丈夫之风了。从前我也以外,情志最无聊,军国,天下,才是男子胸中不舍块垒,但经过种种之后,恍然觉察,人活一世,说到底都是在为情志所博。差别不过是私情,公情罢了。”
听他之言,苏莲衣半晌无语,仔细咂摸似有几分道理。转念间便笑了,“不过,不管怎样,殿下在世人面前,总归要有点君王模样才好。否则,以缠绵姿态出征挂帅,百姓们难免心中无底。”
“我只是在你面前才讲这些的。”景云奕笑了,随后又认真板住脸,“都到这时候了,你怎么还一口一个殿下称呼我。”
“那殿下喜欢我叫你什么?”苏莲衣歪着头笑吟吟问道。
“叫夫君那是最好不过。”他故意说笑,惹苏莲衣脸红瞪他,笑过才认真道,“叫我云奕吧。”
苏莲衣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日后在别人面前,还是按照规矩来,我叫殿下,至于背着人时,再叫你云奕好了。”
云奕两字她咬的格外缠绵轻柔,听在他耳中无限舒服妥帖,心也平顺了许多。
苏莲衣回了苏家,苏文瀚自然欢喜极了。
上次若不是因为她尽力相救,只怕他此时便是不死,也成了瘫在床上的废物了。
他对苏莲衣愧疚之中重生孺慕之情,倒真是希望能借着这次大婚修复好彼此生疏离崩的父女感情。
但苏莲衣对他只是以礼视之。
她即便已经不打算去计较他当初的薄情了,却还是无法在心里上接受这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