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加速的“病”到现在也没怎么被治好, 奇怪的症状,奇怪的病引,奇怪的发病原因。
清水明无的病, 只要靠近旗木卡卡西, 只要多想起他一些, 就会变得严重起来。
但因为不是什么会死人的病,清水明无也懒得去理会。
甚至连远离旗木卡卡西这个诱发身体变奇怪的病原体,清水明无也懒得去做。
这有什么关系呢?
大概是盯着旗木卡卡西出神的次数多了, 大概是和旗木卡卡西太过熟悉,大概是在旗木卡卡西身边的时间太长,清水明无已经熟悉了旗木卡卡西的一切习惯。
就像旗木卡卡西对他的熟悉一样。
因为旗木卡卡西的转变很小,细微而漫长地从一个满身尖锐就差把“离我远一点”刻在脑门上的刺猬, 变成了这个会无奈笑着和他说着没营养废话的温柔少年。
虽然依旧会毒舌地对他进行嘲讽,会毫不犹豫地把嫌弃写在脸上, 会睁着死鱼眼用沉默的低气压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旗木卡卡西的尖刺已经不对着他竖起了。
小刺猬软乎乎的肚子, 清水明无觉得自己一伸手就能摸到, 甚至能揉上一揉。唔,埋脸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
大概会被踢一脚, 然后再被摸摸头吧?
训狗似的给一棍子再给个糖果。
清水明无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又是什么无聊的事情吧?”旗木卡卡西吐槽道, “你这种不知道时候会突然笑出声的习惯究竟什么时候能改啊?一片安静的时候突然来这么一下,很吓人的。”
“吓人吗?”清水明无凑过去问他, “卡卡西你难道怕鬼?”
“并不。”旗木卡卡西冷酷无情地将他推开, “好烦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糊了?”
“诶?”清水明无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不可思议地拔高了声音, “我很黏糊吗?!”
旗木卡卡西对着他翻了一个大白眼:“清水明无先生,什么时候你才能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不可能啊!”清水明无瞪着眼睛反复确认,“我很黏糊吗?!”
旗木卡卡西敷衍道:“你一点都不黏糊,是我太黏糊了。”
旗木卡卡西将处理好的几大盘子肉摆好,然后对着客厅喊:“吃饭了!”
三个孩子,外加八条狗,以最快的速度向这里冲了过来,动静大得让清水明无以为房子要被震塌了。
“等等等等!”清水明无来不及多想,赶紧跑了过去,一屁股坐下来拿起筷子,然后就等着旗木卡卡西把烤炉端上来。
十二双充满渴望的大眼睛盯着他,让旗木卡卡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卡卡西卡卡西卡卡西卡卡西——”清水明无着急地催促道。
旗木卡卡西无奈,放下东西后伸手在清水明无的脑袋上撸了一把。嗯,手感勉强可以。
烤肉会有很大的油烟,客厅里还没有抽油烟机,对于旗木卡卡西这个有洁癖的处女座来说,这种事情就是在他的底线上跳舞。
但鉴于清水明无的烦人功力,旗木卡卡西的防线只坚持了三个晚上,就在清水明无喋喋不休的念叨下被击溃了。
沙发什么的家具早已经被挪到卧室里了,客厅里光秃秃的只剩个暖桌和电视机。
八条狗对着八个狗盆狂吃,五个人挤在暖桌里对着烤炉和电视等着肉片和蔬菜烤熟。
被考得滋滋作响的肉片落了几滴透明的油在烧红的炭上,猛烈的火舌顿时窜了上来,卷着肉片和蔬菜发出更加浓烈的香味。
烟火间,搞笑艺人的故作幽默也让人想要跟着一起笑出来。
“呼,怎么还不好呀?!”
三个孩子也在这样的氛围下逐渐放开,吵吵闹闹的声音再一次席卷了这个小房子。
旗木卡卡西有那么瞬间,大脑是空白的,看着升起的烟雾恍惚得以为这是什么童话里的天堂。
“既然是烤肉,为什么还要弄这么多的蔬菜呀?!真是烦人!”清水明无看着占据了三分之一铁网蔬菜,不满的嘟囔道。
清水明无的抱怨将旗木卡卡西拖回了现实:“肉还没熟,你再等那么一下下就不行吗?”旗木卡卡西打掉清水明无那双跃跃欲试的手。
“卡卡西,什么时候才能好呀?”
和他差不多高的少年没骨头似的歪在他的身上,那个因为他高了两厘米就气得说睡不着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作息和三餐逐渐规律起来,最近个头窜得很快。
旗木卡卡西有种马上就要被赶上的危机感。
“等肉变色了再默数十秒,是全部变色!生肉吃多了小心拉肚子,天麻,把筷子从肉上面挪开!”旗木卡卡西简直头疼得要死。
一顿和打仗似的烤肉好不容易落下帷幕,旗木卡卡西还得扔着满屋子烟雾把三个孩子送回去。
“我们都不是小孩了!卡卡西尼桑你好啰嗦哦!”
清水明无小声说:“是吧是吧?卡卡西咔桑像是进入了更年期一样特别不讲道理。”
“明无,晚上你回自己家睡吧。”旗木卡卡西淡淡地说。
“喂!小鬼!你说什么呢!卡卡西大人这么善良温柔貌美,怎么可能是一个不讲理的中年妇女!小子你说话注意点啊诶呦!”清水明无试图把锅推给天野天麻。
不出意外的,没有一点反省意思甚至还故意抹黑的清水明无被揍了一下。
“卡卡西,我家你又不会不知道,那里就是一个垃圾场啊?!怎么可能睡得下人?!你是看着我在这样的冬天冷死在房间里吗?!”
宇智波鼬快听不下去,为了避免自己的老师真的成为一具冻僵没有温度的尸体,宇智波鼬好心地提醒:“明无老师,道歉的话,用诚意是最能打动人的哦。”
“卡卡西,我错了qaq”
旗木卡卡西摸摸他的头:“下次还口嗨吗?”
清水明无立刻疯狂摇头。
“啊!臭天麻!你的把雪踢到我身上了!”
“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只顾着照相不好好看路的啊?!”
宇智波鼬就像个大忙人,劝解完清水明无和旗木卡卡西,又要去做天麻和心子的调解员。
三个孩子吵吵嚷嚷蹦蹦跳跳打打闹闹地在前面跑着,旗木卡卡西和清水明无两人并肩走在后面看着。
很突然的,不过脑的话就这样蹦了出来:“卡卡西,我们这算不算是一家五口啊?”
旗木卡卡西一愣,然后眉眼舒展出一个很无奈的笑容:“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四个孩子吗?”
明明是清水明无一直口嗨喊他“咔桑”,但真被旗木卡卡西说出来,清水明无不知道被戳中了什么笑点,歪在他身上笑得停不下来。
今年木叶的雪格外大,过了晚高峰的路上又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旗木卡卡西有些无奈地伸手揽住了他,怕他因为笑得太过猖狂反而栽了跟头。
“卡卡西!明无三三!看这里!”
旗木卡卡西和清水明无下意识地往涩谷心子那里看去,“咔”地一下,两张笑脸在那里刻定格。
宇智波鼬和天野天麻凑过去看了一眼,构图和光影非常漂亮。昏暗铺满雪的街道上,一束路灯洒下的光忽明忽暗,两个贴在一起的少年脸上是畅快又幸福的笑容。
——“卡卡西!你的面罩太破坏气氛了!大晚上的为什么还要戴面罩啊!”涩谷心子跳脚。
作为一个初学者,她的水平实在说不上有多好,一千张里面也只有几张误打误撞的能称得上是专业。像今天这张的水平对她而言已经是超常发挥了,所以才觉得心痛啊!
旗木卡卡西笑眯眯地说:“你不正喜欢我的这种神秘吗?”
涩谷心子的脸蛋微红,被旗木卡卡西的这句话撩得少女心萌动,几乎要被他萌混过关。
清水明无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毫不客气地吐槽道:“好傻!”但眼睛却直勾勾地顶着画面里的人不放。
虽然清水明无吐槽着照片里的两个人很傻,但他还是对着涩谷心子嘱咐多洗一张给他。
对此,清水明无是这样表示的:“我要对着卡卡西的蠢样好好嘲笑一番!”
虽然宇智波鼬表示,如果论起傻样,清水明无的痴傻程度会更高一些。
清水明无气得表示要和他绝交!
那是一个昏暗的阴天。
不仅是因为阴天,还因为接近黄昏,整个旗木家阴沉沉的像是夜晚已经到来。
清水明无拉开纸门,发出长长的一声“嘎啦”。
清水明无看到了一柄刀,一柄碎掉的刀。
保养的精细有光泽的半截刀被好好地放在呈放在桌子上,从刀柄的包浆和刀身的锋利来看,这不仅是一把久经战斗的好刀,而且是一把很受主人爱惜的刀。
但刀刃却只有短短的一截。
“东西找到了吗?”见清水明无迟迟未回,旗木卡卡西有些不耐烦地自己走回房间准备拿东西。
清水明无想,他大概是被旗木卡卡西委托在这个宅子里找点什么东西,但是什么呢?他想不起来。
清水明无指着那柄断刀,看着旗木卡卡西说:“卡卡西,它断掉了。”
旗木卡卡西一怔,长长的睫毛似乎颤抖了一下,但因为弧度很小,与平常得模样看起来并没什么区别。
“我让你找的是——”
“你也断掉了吗?”
诡异的沉默在房间里不尴不尬地蔓延着,旗木卡卡西的表情很平静,但那种平静,像是从什么模具里倒刻出来似的,没有生气。
正常人哪怕再迟钝,也应该意思到要到此为止了,但清水明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