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不是人呆的地方（1 / 1）
“……”
“……”
亭子里的气氛忽然凝固了。
雪戈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原本眼神中的疑惑不知所踪，渐渐变得严肃。
佐子又低下头，不与雪戈直视。而俪兰姬看着佐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雪戈没有扶起佐子，而是缓缓坐回凳子上。
足足半柱香左右的时间过去。在佐子额前冒冷汗的时候，雪戈开口说道：“你就不怕把你的主人害了吗？”
“……”佐子抬头茫然地看着雪戈。
雪戈敲了敲桌面，扭头看向俪兰姬。
此时俪兰姬也回过神来，摇头叹道：“佐子……我才刚说完你就忘记了。”
“什，什么？”
俪兰姬摇摇扇子：“我刚才说的，纲手姑姑为什么不能表态？”
“因为……纲手大人既是忍界的公主殿下，也是世俗的公主殿下……！”
佐子脸一下刷白。
俪兰姬点了点头：“我都遣散侍从了……就是要撇清关系。”
“此一时彼一时，要是现在雪戈答应做我的守护忍……那我才是真的危险了。我可没有纲手姑姑的自保能力。”
“我……我……”
佐子手足无措，磕磕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俪兰姬见她急成这样，不由得失笑地摆了摆手：“算了……你先去冷静一下吧。走走走，去打扫一下我的房间。”
“……是。”
佐子长吁一口气，起身对着雪戈又鞠了一躬才快步离亭。
等到佐子走远了，雪戈才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看向俪兰姬。
恰好，俪兰姬把刚才雪戈一直没动的茶盏推了过来。
“佐子不懂事，你不要怪罪她。”俪兰姬低声说道，“你也不要把她的话往心里去。木叶忍者离这件事情越远越好，越远越好，不能扯上关系。”
“……”
雪戈端起茶碗没有喝，而是看着亮澄澄的茶面，“为什么佐子会那么担心你的安全？”
“这不是应该的吗……”俪兰姬摇头道，“过去被误伤甚至误杀的公主用一双手都数不过来，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了。”
“只是佐子关心则乱，没看明白而已。就当她什么都没说吧，也免得给你添麻烦。”
“……”
雪戈放下茶盏，几秒钟后，说道：“你看得很清楚啊。”
“……嗯，总得有些经验的。”
俪兰姬看向远处高耸的天守阁。
之后两人都没在说话。几分钟后，雪戈起身说道：“我走了。”
俪兰姬没有挽留，反而是感慨道：“走吧，国都不是人呆的地方。”
“……”
雪戈放下茶盏，又盯着俪兰姬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告辞了。
一路上空荡荡的，就这么走出了俪兰宫。本来雪戈一开始计划要去大殿那里找日斩，现在暂时没了那个打算。
他走向截然相反的方向，到了天守阁外。等在路上见到阿斯玛后，他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巍峨的建筑群。
是他错了。
俪兰姬和风花小雪都是公主，但完全不一样。他下意识地将两人等同起来，结果差点栽进坑里。
风花小雪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幼小女孩，还需要人帮扶着邯郸学步。而俪兰姬的心性和视野远超风花小雪，这是她的优点，或许……也会是她的缺点？
也是以前和她打交道的时候，两人的交流多是蜻蜓点水般点到为止。这一次被佐子误打误撞地给撞破了一层纱幕，倒是让雪戈更清晰地意识到了俪兰姬的早慧。
回想起刚才俪兰姬身上那股陌生感，雪戈不寒而栗。
太淡定了，那模样乍一看都不像是人。
一旦那层纯良天真的面具被摘下来，很多东西就值得怀疑了。
难怪他说出那句“节哀”的时候会感觉那么怪异，俪兰姬需要他说这句话吗？她真的伤心吗？
让自己不要管这件事情，又是不是某种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还有那盏到放凉了他也没喝一口的茶。
甚至于……佐子所做的一切未尝不可能是故意的。
“小公主……”雪戈喃喃道，“你难道也对那个位置感兴趣么？”
疑点很多，换作以前雪戈可能会试着拆分理解一下，但现在他没这个打算了。
他本就不喜欢政治，更不热衷于世俗的事情，根部的发展、孤儿院的经营、一路搜索自己失踪熟人的痕迹（目前包括沐子和雨由利两个），现在还加上一个龙脉的事情要谨慎观察，这些都需要他耗费心力。
说到底无论是干涉雪之国内政还是亲身去找俪兰姬，都只是他兴趣使然。前者是出于对无辜孩童的责任感，后者则是出于友人的关心。现在他没这个兴趣了。
说到底，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只要他愿意，其实就和他无关。
他可以接受被人利用，但背着他做的就另说了，这也是就算团藏的确把根部资源全砸给他，他也没打算和团藏交心的原因。同样还有大蛇丸——他和这两人都只是互惠的关系，联接他们的是冰冷的利益链条。
而俪兰姬……是不是这类人呢？
他有必要重新评估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但我希望你不是。”雪戈摇了摇头，“失去一个朋友会很难受……”
可如果真的是呢？
雪戈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或许直接套用和团藏、大蛇丸的相处模式就可以了吧。
总之不管怎么样，他这次离开国都，在尘埃落定之前都不会再回这里来了。至于什么世俗大名的位置……随便谁上吧，和他一个木叶忍者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委托了阿斯玛的事情，既然已经委托了就不取消了。但是得提醒阿斯玛……让他若即若离的暗中看着就好。
虽然和俪兰姬这次交流让他心情变得非常差，但有一点确实是正理。木叶和火之国世俗官方之间的关系微妙、特殊，世俗的事情，忍者不该掺和进来。
祝你平安。
不管你心中想些什么、怎么看待我，至少以前和你相处得很愉快。
天守阁……
巍峨、庄严、磅礴，就算是在波及整个国都的灾难中依旧没有受到多少破坏，屹立于此。
但从第一次跟着水门老师来这的时候，雪戈就不喜欢这些宫殿的气氛。
现在就更讨厌了。
‘国都不是人呆的地方’，俪兰姬的话尤萦绕耳畔。
但雪戈觉得应该改一改。国都可能是运气差了一些，但繁荣时还是很不错的。每次来国都只有一个地方一以贯之地让他不适。
“……天守阁不是人呆的地方。”